閑談間走到了玉熙宮的廣場之中。
陳洪道:“聽王侍郎送老祖宗和黃錦去了吉壤?”
“正是。”王言含笑點頭,“嘉靖四十年,我進京以后就受他二人諸多關照,十四年來我等同為先帝盡忠。如今他二人告老,給先帝守靈,我這老朋友理當送一送。
陳公公也是重情的人啊,已經主事司禮監了,提起呂公公來,還喚做老祖宗。真是一片真心啊,可惜呂公公不知道,否則他應該挺高興的。”
“王侍郎這是罵我呢。”陳洪學著王言先前的腔調回了一句,道,“我們雖然是無根之人,可卻不是無徳之人,老祖宗是我認下的干爹,那就一輩子是干爹。沒有老祖宗提攜,也不能有我的今天。便是不用你王侍郎送,我也不可能讓人欺負了老祖宗。”
“是這個理。”
“不過呢,王侍郎,我得你一句。如今新君即位,事務繁多,你是戶部主事,這么緊要的時候,扔下京里一大堆的事情,送老祖宗去朝天觀接了楊金水,又將他們送到吉壤,還留宿一夜,來去耽誤了兩天的時間,實在是不該啊。
尋人尋不到,一打聽是出城祭拜先帝去了,主子可是都生氣了啊……”
王言笑呵呵的:“哎呦,那我可得跟陛下請罪啊,快走快走。”
“哎,倒也不必。我已經幫著侍郎給主子解釋了,主子也知道,你是先帝一手提拔起來的,這么多年來委以重任,與先帝感情非同一般,去祭拜一番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今后萬萬不可如此不顧大局啊。王侍郎,你呢?”
“我多謝陳公公幫忙好話,今后咱們且得親近呢。”
“這不就是了,你我齊心,才能伺候好主子萬歲爺,才能壓制住那些亂臣賊子,才能讓我大明更好嘛。”
又談笑了幾句,兩人走過了廣場,進到了玉熙宮之中。
這個大殿王言還真是有些年頭沒來過了,畢竟過去的許多年,在充足的資金之下,西苑這邊的宮殿群,在后邊的景山上看,已經很有一種鱗次櫛比的感覺了,相當的壯觀。
到了近處感覺就會差一些,畢竟為了防火么,宮殿的間距很大,比較空曠。只有在遠處看,才能體現出豪富壯觀來。
邁入門檻,轉過長廊,到了第二道門檻。王言在門檻等候,陳洪入內通報。
少頃,陳洪出來虛手引領:“請吧,王侍郎。”
王言隨著陳洪進去,在后邊的御案邊上見到了隆慶。
“臣,王言,叩見陛下。”
待王言磕了一個頭,隆慶這才擺手:“免禮吧。”
“謝陛下。”
王言起身拱了拱手,而后便雙手攏在袖子里站定,也不去看隆慶,眼睛在面前的桌子上。在桌子上有一大堆的文書,王言變態的視力讓他看見了,那是近幾年在他的主持下做出來的大明季度、半年度,以及年度財務報表,還有司禮監這邊同步推出來的內庭的報表……
“聽聞你去父皇的吉壤了?”
“正是,送呂公公、黃公公過去,又祭拜了一下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