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疾不徐的走在宮中,胡宗憲道:“陛下現在怕是不太高興啊。”
“早都不高興了,又豈止是現在啊。”王言背著手,溜溜噠噠,“君教臣死,臣不死不忠,父教子亡,子不亡不孝。這話是哪個狗日的的呢?我做了這么多,也沒有危害天下,更沒有欺君罔上,我做錯什么了?要如此針對于我?陛下不高興,我就高興了?
我當年變賣家財,使銀子尋了個缺,想的就是輩子要舒舒服服的享受,可不是辛辛苦苦的干出一番事業來,旁人讓我死我就死,那我這么多年為的是什么?錢也沒花多少,日子還沒過瀟灑,盡是被人襲殺了。
海瑞我在史書中得了長生,在百姓的心中得了長生,可那又有什么用?況且史書中真能我的好話?百姓們也是記吃不記打的,也就過了苦日子的三代人念我的好。百年之后,誰還知道王言是誰?史書謗我,別有用心之人也到處我的壞話,哪里還有什么好名聲?這長生要來何用?”
對于王言出的大不敬的虎狼之詞,胡宗憲已經適應了。他現在已經很明白了王言的意思,也理解王言的處境。畢竟他自己就是前車之鑒么,只不過當時他確實沒有能力不。
現在王言做到了。他以為王言的權勢不如嚴嵩,但到了王言開始攬權,開始發威,他才真的看明白王言的恐怖……
“多的我不勸你,只有一言,還是要注意自身安危啊……”
毫無疑問,胡宗憲是一個相當成熟的政治家,對政治斗爭有著看透本質的理解。
政治斗爭不是請客吃飯,不是你來我往的互相招呼。是得勢不饒人,是窮追猛打,是斬草除根,是搞擴大化……
雙方勢均力敵的爭斗,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干掉對方。因為既然勢均力敵了,那斗爭起來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直接物理消滅就成了最優選。
雙方一強一弱的爭斗,對于強的那一方來,弱的一方還不等開打呢就被弄死了,法律條文那么多,總有能把人治住的。
而對于弱的那一方來,直接弄死對方一樣成了上上之選。本來就干不過,弄死了對方還能反敗為勝,付出還,真是一本萬利。
所以這就是為什么王言竟然一直在被襲殺,為什么已經弄死了那么多人,牽連了那么多的大家族、高官顯貴,也還是前赴后繼的想要直接弄死他。
萬一成了呢。哪怕就是失敗了,王言也不一定能找到主使。找到主使了,也不一定就必死。
這個想法太可怕了,也太有誘惑力了,畢竟王言是罪惡之源么……
那么于現在的局面來講,在表面上雙方的勢力算是旗鼓相當,勢均力敵。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就不排除鋌而走險的可能。
好像韓信一樣,被呂后騙進宮里給殺了,殺的輕輕松松,簡簡單單,干脆利……
從這方面來,胡宗憲的提醒不無道理,甚至是很大可能發生的事情。
王言笑呵呵的回道:“希望不會發生吧,大家和和氣氣,斗而不破,否則兩敗俱傷,對他們沒什么好處。”
“兩敗俱傷?”胡宗憲睜大了眼睛,老子話的聲音都高了不少。
“我被殺的經驗這么豐富,你以為我就沒應對么?我早都過了,我是絕對不會束手就擒的。沒道理別人要殺我,還不讓我反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