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的心里本就十分脆弱,哪有這樣嚇唬人家的。
一連串匪夷所思的表現使得崔遠山也不好幫溫久開脫,只得暫時打斷大眼瞪小眼的局面。
“溫先生,你發現了什么端倪?”
略微整理思緒,溫久知道必須要鎮場子了,否則估計得被灰溜溜轟出去。
“鄭教授,我想詢問你,兒子小時候你是否往醫生方向培養過他?”
“那當然,假設我是律師,也會不經意間把孩子往律師方向培養。”
對于問題,鄭教授不以為然,顯而易見的事情有啥好說。
發問繼續。
“你們生活的地方是不是有用來做實驗的小動物,比如說小白兔。”
“嗯?”
相比于先前,第二個問題跨度非常大,而且直切要害。
按照正常想法,哪怕猜測別人家有實驗用的小動物,多半會聯想到青蛙、小白鼠之類,極少出現開口直說小白兔的情況。
“是…我家里會放一些實驗室培養出來的小白兔,后來孩子出現精神上的問題,家里的小白兔才都轉移到實驗室。”
“果然。”
美夢形象里先是一只完整的小白兔,然后才被分解,最后成為一攤不堪入目的物體。
這樣的變化被溫久理解為一個過程,起初小鄭能接觸完整的小白兔,而后小白兔支離破碎,對他造成心理沖擊。
“鄭教授,我推測會不會是你解剖動物的過程給兒子留下心理陰影?”
“不對。”鄭教授給出否定答復,“他小時候可是親手操刀解剖過各種試驗品的。”
除了剛才提及到的兔子,小鄭在初中時已經可以解剖雞鴨。
青蛙和小白鼠的肌體、臟器太過細微,難度偏大,排除在小鄭的解剖對象范圍外。
“不太對勁…”
按照美夢形象,溫久最直接的猜測是小鄭特別喜歡小動物,結果目睹實驗體被父親解剖,嚇出精神疾病。
事實是小鄭從小學開始觀摩過父親的解剖操作,初中親自操刀,某一天突然抱著頭痛哭,從此開始極度畏懼小動物。
“這時候發生了什么?”
“我照常出門,回去的時候兒子就蹲在家門口不敢進去,因為家里有小動物。”
鄭教授至今疑惑,明明那一天之前,小鄭還能正常進行解剖實驗。
對于孩子發生的突然變化,父母在隨后將近十年時間不斷嘗試詢問,終究沒問出個所以然。
“應該是當天發生了問題,而且問題和解剖小動物相關。”
“不太可能,因為我不在家的時候禁止他對小動物進行解剖。”
美夢形象里的小白兔被分解,小鄭那天發生的意外多半和解出小動物有關。
不管鄭教授再怎么否認,溫久心中自有一份判斷。
交談到當前份上,崔遠山和鄭教授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年輕人確實有超出常理的心靈分析能力。
幾乎沒有使用循序漸進的話術配合邏輯推理,卻能在三言兩語內追溯的問題源頭。
要知道,崔遠山僅僅提前告知過小鄭的病情,溫久完完全全不認識這位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