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墻飛檐,小橋流水,夜風吹得酒肆旗幡飄蕩,烏篷船于河面搖曳起伏。
單看景致便讓人覺得時光輕緩,想在此安居,邂逅油紙傘下的丁香姑娘。
當然,如果照明工具不是白紙燈籠的話…
不僅是白紙燈籠,全鎮都留有慶賀喜事的痕跡。
比如沿街石燈上懸掛的繡球,挨家挨戶門板帖的“囍”字和窗花。
一家有喜,全鎮慶賀,本該是樁美事。
可那些繡球喜符歷經不知多少年歲,紅色褪去,大體蒼白。
溫久走在青石板鋪設的主道上,前方領路的是元月和杏月。
身邊兩側是桃月、槐月,對應三四月份。
再往后八位侍女直到隊尾代表年末的冬月、臘月,腳步落地無聲,幽幽然護著小姐的心上人。
說實話,溫久被搞得有些麻木,這些侍女再怎么克制邪系靈能,距離近了,也能感覺到遠超黑釘的強度。
十二位邪煞…感覺有骨騎的氣息水準。
從起初的心寒到麻木,溫久已經適應。
麻了麻了。
沿主干道行至玲瓏古鎮末端,地勢再一次攀升,上方是偌大的豪庭宅院,朱漆…黑漆大門撤開。
“溫公子。”
“嗯?”
走在最前的元月回過頭,瞇著眼睛的側顏能把人看呆。
“公子還未娶小姐過門,可不能直呼名字。”
“直呼?我什么時候…”
短暫的錯愕,溫久意識到在玲瓏古鎮外為了吸引邪物注意,喊了聲“紅豆小姐”。
“你們家小姐的名字是…”
“對,安家大小姐,紅豆。”
邁過漆黑的門檻,門板上白刺刺的雙喜窗花和黑色背景對比鮮明,看久了像是要活過來般往人心里鉆。
“那我…就叫安小姐。”
“沒問題。”元月開朗笑著,“反正呀,小姐不和你說話,多是神交。”
紅嫁衣每次見到溫久,都會用紅線纏繞雙方小拇指,它的情感和想法直接傳達。
“冒昧問一句,安小姐為什么不說話?”
“未出嫁的姑娘和家外的男子交談,有失清白。”
元月解釋完,杏月緊接著夸贊,自家小姐懂大義、識禮數,深居宅院讀書繡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對于一連串的贊美,溫久只是嘴角抽搐,未置可否。
“溫公子,我們到了。”
安家大宅后院,主人家起居的閣樓里亮著暖光。
不再是外邊蒼白的照明色,而是橘紅燭火。
“溫公子,進去吧。”
身后的其余的侍女步入庭中,個子最為嬌小的侍女大著膽子笑嘻嘻貼上溫久后背,小手推搡著。
“臘月!不得無禮。”
被元月訓話,小個頭的臘月吐吐舌頭,滴溜溜的眼眸透著冰藍色,一個勁努嘴讓溫久快點,生怕小姐少了和情郎相處的時間。
那俏皮的勁頭惹人憐愛,但想到臘月的本質,應該沒人敢上去逗弄。
“冒昧多問一句。”
溫久指著閣樓,“這應該是主人住處,安小姐和家人住一起嗎?”
“小姐它,沒有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