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面上的小船,孤零零,真·滄海一粟。
云氣翻滾,萬里無云的天穹上,隱隱有雷霆動詫。
此時此刻,天上地下,渾然一色,灰白色的云氣和大海連接,看不出這是云,還是海。
陳光蕊看著混沌的一面,暗暗感嘆,雖說玉帝經歷猴子劫難,但是這底蘊還是有的啊!別的不說,就這個天兵下凡的氣場,就值得自己學習。
陳三葬在一側念道,“天似穹廬,籠罩四野,是殺氣!”
陳光蕊看了一眼自己兒子,“殺氣?你是說這氣,是杜甫發出來的?不是天庭發出來的嗎?”
陳三葬點頭,“對,杜少陵身上的殺氣已經釋放出來,把這天海化作混沌一片!這是一種無比純粹的殺氣,遠超出了尋常的殺人為根基的殺氣,這是一種人性殺氣,一種對丑惡壞人性的極限殘忍之氣!是一種另類的殺氣。”
陳三葬此言一出,李二笑了起來,“真不愧是大劫之子!如此見識,了不得!”
李承乾在一側有點懵,“父皇,杜甫大人不是詩圣嗎?怎么會有這么大的殺氣,這殺氣甚至都遮掩了天數!”
李世民捋著胡須,“說杜甫的殺氣,就不能不提李白。”
“如果說,李白的劍是仙劍,是江湖劍,走的是風流天下。”
“那么,杜甫的劍就是人劍,是殺人劍,走的是斬惡除兇。”
“武仙城辭別后,杜少陵大徹大悟,他終于意識到,依靠悲憫來換取天下人向善是一種奢望,如果用劍來解決那些惡人,正所謂,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德以報天,殺,殺,殺!”
“他練了一把劍,這把劍從來不講什么劍法,劍術,只求能殺人,要能斬凡人,更要能斬仙人。”
“甚至他把自己的劍法叫做屠狗劍法,說拿不上臺面,也就殺幾條狗。”
屠狗劍法,拿不上臺面?
陳光蕊心中瘋狂吐槽,老杜肯定是廣陵城當官的那段日子,老杜徹底黑化了,仁義道德救不了世人,唯有一劍才能讓他們向善!
陳光蕊看著鏡子里的杜少陵。
單純的從容貌氣態而言,他稱不上卓爾不群,風流翩翩,他的相貌很普通,甚至可以說是平庸,眉眼之間沒有高手該有的睥睨之氣,反而像是一個鄰家烤紅薯賣燒酒的普通大爺。
然而,越是這般模樣,陳光蕊越是忌憚杜少陵。
此刻陳光蕊看著杜少陵,就好像是看著在發射架上的東風真理。
雖然還沒有拔劍,但是已經可以看到拔劍后的場面了。
必然是血流成海,尸橫遍野。
就在這時,天空中,云朵分開,卻是一條硅玉臺階,直通上天,自天而上卻是一道冥冥金光順梯而下,仙音傳徹,響徹四海。
“神威如獄,令則行,禁則止,違則罰,重則斬,無情可循,無語可說。”
“神恩如海,賞功獎能,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仇,天下同喜,赦者無數!”
“……”
珪玉天階,煌煌仙音,說不出的浩蕩氣勢,就連杜少陵的殺氣海也被滌蕩的一干二凈。
陳光蕊順著青銅鏡仰望而去,冰冷的玉臺彌散著亙古的寒霜,人站于此上,只覺渺小若螻蟻,仰望上穹,茫茫云海,無數仙臺懸浮,有的清蔥朝氣,有的金芒透頂,有的白瀑若龍,更有的傳出森森殺意……
再往上看,杳杳透頂,隱隱有一道黑色的巨大天河,貫穿而過,天河如波,其色如墨,一眼看不到其從何來,而又要從何去。
那淡色的青紫色云霧彌散開來,一個巨大的玉臺出現在透頂數丈高出,四根巨大的蟠龍琉璃柱撐天而起,山形的兩小一大般瓊樓玉門映入眼里。
轅門如山,金瓦飛檐,白玉為磚石,墨玉為柱,山字門戶主門者高掛金匾,其上有字,從左而右,“南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