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巢是秀才,可比這些人有文化的多,自然明白底層百姓想要獲得什么?不患寡,而患不均。患貴賤不公也!
至于‘驅逐韃虜,恢復華夏!’也非常容易理解。目的就是煽動百姓,對黨項人的仇恨。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要不是黨項人的殘暴統治之下,怎么可能稍微一鼓動,城內就鬧騰著跟著造反?
就連黨項部落之間,都對西夏的國策很不理解。
西夏的國策就是進攻進攻再進攻,打不過要打,打的過更要打。
這個國家從建立之初就一直深陷戰爭泥潭,從皇帝到大臣,幾乎很少會考慮到士兵疲憊了,部落窮困了之類的問題。窮兵黷武,幾乎和宋國連年戰爭,很少有年份會停止戰爭。只要百姓的怨氣被點燃了,這場大火一時半會兒就不會熄滅。
李逵去領導龍城起義百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一來,他目的不在于此;二來,他最多動動嘴皮子,余下的事還得公孫勝這些人去忙活。與其如此,干脆將公孫勝推到臺前算了。
只是公孫勝面對李逵兇惡的眼神,雙腿不由地顫栗起來,他記起來了在鄆城的時候,他就被李逵這廝給抓住了,差點用鞭子讓李逵給抽死。
尤其是李逵在公孫勝眼里是個喜怒無常的惡人,忍不住眼皮子直跳:“大人!”
“地振高岡,一派西山千古秀。”李逵冷不丁對公孫勝說了對聯的上半句。
公孫勝傻眼了,李逵說這話是什么意思?期期艾艾地就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好裝出無辜的樣子對李逵道:“大人,某錯了!”
“錯了?為何說錯了?”李逵語氣不善道。
公孫勝眼珠子轉悠了一陣,他也不知道哪里錯了,就是覺得機會難得,自己在大宋不太可能造反了,鼓動西夏人造反似乎也挺帶感:“大人,下官不該自作主張,鼓動城內的百姓造反。”
對于造反來說,甭管是本意為何,整個過程和結果都是罪惡的。
城內會有大量的無辜者因為被煽動的民意,沖進家門,搶走財物,甚至還會被殘忍殺害。但同時他們又不是無辜之人。
畢竟,他們要么是享受了特權的好處,或者是通過出賣同族幫著異族欺壓同族斂取財富,只是這報應來得實在太快了一些罷了。
相信不久,城內活著的人只有參加暴亂的百姓。曾經是綿羊,如今變成了豺狼的百姓。
李逵嘆氣道:“你就沒想過要說——門朝大海,三河河水萬年流。”
“下官哪里比得上大人的文采,想要應對,卻怎奈無從說起。”公孫勝言不由心道,他并非是胸無點墨之輩。就和阮小二對他的評價,這貨一肚子壞水,總喜歡躲在后頭蠱惑人,可有時候卻讓受蠱惑之人感覺血脈僨張,熱血沸騰。不破壞些什么,都有點說不過去的難受。
見公孫勝實在不像是知道天地會切口的樣子,李逵這才稍稍放心了些。
畢竟,萬一公孫勝這廝連這句天地會切口都會,這樂子就大了。
李逵也沒準備欺負公孫勝,多少也有點欣賞,算是歪打正著吧?李逵他們來西夏,本來就是來搞破壞的。只不過李逵看不上龍州這個小地方的小打小鬧。而公孫勝卻樂在其中。他撇了一眼公孫勝,后者急忙站直了,對李逵畢恭畢敬地站著。李逵開口:“公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