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去搬個馬扎坐門口,今晚守著不準睡!”
安燾的小兒子安瑞眨巴著無辜的小眼神,謹小慎微的看著他爹,他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又出了紕漏,引起他爹的不滿。
見自家老子不耐煩的樣子,都到嗓子眼的話給吞了下去。
等老頭將房門關了之后,就更委屈了。
從行李中翻出一件皮袍子,凄慘的找了個馬扎坐在了門口。口中嘀咕著:“還能不能講點道理了,連錯在哪兒都不說,就罰人,太霸道了!”
安瑞有十足的理由抱怨,他爹不讓他出仕也就算了,還拿他當小廝、隨從,自己明明是學士家的公子,卻被訓成了奴才,這能不落埋怨嗎?當然,安燾也不是說不準安瑞出仕,自己家的兒子,年紀雖然不大,但也成年了,出仕也算是一條出路。
可安燾對安瑞有一個要求,想出仕,除非中進士。想要靠著蔭官的身份出去丟人現眼,門都沒有。
這可難壞了安瑞,他要是能考上進士,還用盯著老爹的恩蔭名額?可安燾也有自己的想法,他雖然對自家兒子的學識不佳頗為失望,但這并不是他阻止兒子出仕的根本原因。他堂堂二品大員,每年都可以提攜一個族內晚輩恩蔭出仕,他兒子要出仕,根本就不需要準備手段。
恩蔭官雖然起步低,但要是心中向學的話,也能參加科舉。要是才學出眾的話,參加制科也不是不可能。
唯一的原因就是,章惇幾次提出要對冗官整頓,整頓的手段就是非進士,不得為官。
這事要是別人提議,安燾根本就不在乎,可是章惇提出來,安燾就不得不重視起來了。因為他篤定,別人做不出來的事,章惇絕對能做出來。
這就尷尬了,安燾是要臉的人,他兒子要是出仕之后,過兩年被朝廷清退了,這讓他這老臉往哪兒擱?
這也是安燾打死也不讓安瑞出仕的原因。
至于把兒子當管家使,在朝堂上頗為流行,章惇如此,蘇轍如此,他們做得,為何安燾做不得?
再說,兒子要比管事更好用。至少兒子出賣老爹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但管事就難說了。
一夜無話,次日在安燾的堅持下,他們啟程離開平西府,去了渡口準備過河。
黃河在平原上宛如一個溫順的少女,柔和明媚的彰顯著她所有的溫柔。
可是上船之后,安燾卻緊張了起來。
水很急,看著平靜的宛如沒有波浪的水面之下卻是暗潮涌動,加上船也小,宛如枯葉落水般的無助,讓他緊張了起來。要是他的座駕能和大宋那樣,幾千石的大船隨處可見,他自然不用擔心。可是西夏的船太過于簡陋,仿佛是專門為了運牲口而準備的似的,連個船艙都沒有。
還真讓他給猜著了,西夏的船就為了渡河,大船幾乎沒有,都是上百石的船已經算是大的了。另外,運送戰馬牛羊,也會用這些渡船。
當然,西夏也不需要船太大,船再好用,能比直接從河面上走過去方便嗎?
黃河在西夏境內,每年都有三四個月封凍期。
西夏更本就沒有對大船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