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呀!”李逵覺得安燾想的有點簡單。比劃著給安燾說道:“西夏在夏州之地繁衍生息了兩百年,就算是條狗,也將這地方當成自家的地了。要讓他們騰地方,怎么可能僅僅憑著談判的條約,指望他們乖乖的搬走?”
這話一出,安燾老臉有點充血,這么簡單的道理,他竟然沒有想到?有種被李逵套路的羞怒,讓他聽不是滋味的,好在老頭也是為官幾十年。這世間的任何計謀,對于大宋官場沉浮幾十年的老頭子,根本就瞞不住。
只要他愿意去想,很快就能想到其中的關鍵。老頭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仿佛尋找了真相的秘密:“你是說,讓西夏有塊后退的地盤,這樣西夏就不會在和我大宋交戰的時候拼死決戰。最終達到讓西夏不得不西遷?”
“學士明鑒,人在有退路的時候,絕對不會拼命,這是其一。如果西域各國的實力真不怎么樣,西夏很容易在西域打下大片的領土。這樣一來,西夏的主力會不斷的抽調去西域,期待打下更大的領土。西域往來河套,上萬里的距離,正所謂鞭長莫及。”
說打這里,李逵頓了頓,喝了口茶潤潤嗓子,繼續道:“其三,西夏國內,黨項各部才是游牧民族,大量的漢人都是隋唐,甚至更早時期在河套地區繁衍生息的漢人。攻打西域,這些以步兵為主要兵種的漢人肯定不會不遠萬里去西域征戰。畢竟步兵打騎兵,只能成為西夏遠征大軍的累贅。”
“學士,你想咱們大宋屢次平叛西夏不成功。這當然有軍事上的問題,但不可否認的是,西夏的騎兵才是對我大宋威脅最大的后手。只要黨項的部落離開了河套平原,西域各國肯定不會答應這個外來戶作威作福,西夏能夠快速機動的騎兵被牽制在了西域。留在河套之地,都是只能守城的步兵啊!我大宋對付騎兵沒辦法,難道對付步兵也沒辦法?只要我大宋在軍事上占據優勢,招安之后,西夏黨項和漢族就完全剝離了出來……”
面對李逵的這個計策,安燾只能說一個字:“毒!”
實在是太毒了,西進對西夏的回血是至關重要的。可西進之后,西夏就回不來了。
而且西夏留在河套的軍隊,因為西進面對西域游牧國家,只能派遣騎兵。留下來的步兵,似乎連安燾都覺得欺負他們手拿把攥的容易。。
結果就是,大宋用其其豐富的步兵戰術,碾壓對手。將西夏留在河套的漢人組建的軍隊都給滅了。
可安燾還有個疑惑,畢竟興慶府周圍的城池是西夏最為富庶的地區,這些富庶之地,西夏的部族無法染指,但卻被西夏皇族死死的控制在了手中。如果西夏王族勢力不走。那么結果還很難預料。安燾詢問:“李氏的實力還在,身為西夏皇族,他們怎么可能不重視祖宗之地?”
沒錯,西夏李氏的陵寢都在河套。西夏的部族走了,西夏皇族不走,還是沒用。
李逵笑道:“學士,你也知道西夏的部族都是游牧民族,他們要是見到了比甘涼更好的草場,更曠闊的土地,他們還會想著回到河套嗎?你總不能指望他們會放棄游牧,去種地吧?就連李氏控制著西夏一半的騎兵,也不放心這些在外的軍隊。只要西夏的部族不回來,李氏能不去?去少了好不成,最后河套空虛,咱大宋的機會不就來了嗎?”
“再說了,李氏要是真走了,他們還能回來嗎?黨項其他不足不想回來,西夏的李氏也只能在西域耗著。到時候,說句不好聽的,李氏的祖墳被人刨了,他們也不敢回來。一回來,黨項八族就能分裂,李氏承受不住這等損失的損耗。只要西夏西進,大宋拿下河西走廊,他們絕對回不來。”
這是陽謀,安燾沉默了。
原先李逵在朝堂上的風評真不好,他和蘇頌搞在一起弄什么大鐘,鐘樓。然后發明了火炮,幾乎所有人都覺得李逵是個會點技藝的憨貨。可是這家伙隱藏如此深,對于文人來說,能夠顛覆一個國家的基業,絕對是超一流地人才。
就像是當年的張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