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不香,還很臭。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要不然正經的燈油一百多文一斤,為何黑油才兩文錢一斤?
價格才是硬道理。
可實際上,甭管經驗老道的范純仁,還是見多識廣的周元,都不認為李逵會將黑油作為燈油來售賣。世界上幾乎所有窮人說好的商品,都賣不上價。但李逵是斂財圣手。別看李逵年紀不大,他從十四歲就整出雪花鹽,單弄出雪花鹽還沒什么,關鍵是李逵卻用雪花鹽編織了一張大網,讓原本低廉的鹽賣出了天價,瘋狂斂財百萬貫。
這樣人拿出黑油在你面前,說這是黑黃金,就問慌不慌?
即便這種東西看著很不好賣,氣味還難聞,尤其上頭,但架不住李逵拍胸脯保證,這玩意是個寶貝。當然,李逵也有足夠的膽量做出這樣的保證。原來,延安府的石油根本就不需要開采,直接往地表冒,最多有時候被堵住了,疏通一下,在周圍豎立個豎井,也不深,比飲水的水井都要淺,這等開采條件,害怕掙不來錢?
要不然沈括在鄜延路做官的時候,就不會去記錄黑油了。但沈括也僅僅是記錄,并不覺得這東西好,真要是又好用,又廉價,沈括就不單單會在雜記之中記錄,應該賦詩一首——黑油贊。
李逵當然不能指著黑黢黢的黑油說,這是寶貝就指望人相信。但不妨礙他用自信的語氣掰扯:“諸位,你們不明白這黑油可以提煉成清澈的油,而且提煉之后氣味也不會如此沖。”
“能替代做菜的香油嗎?”
范純仁終于明白了,但同時也想岔了。他總有一種擔心,可有說不上來擔心在哪里。
“范學士說的有理,說不定京城的人就好這口!”
周元覺得這時候應該拍范老爺的馬屁,畢竟,他只不過頂著一個蘇軾弟子。實際上是連蘇軾家宴就沒有參加過的可憐人。要不是他中了進士,根本就不會有人在乎他傳承,甚至還會嘲諷他蓄意攀附文宗蘇軾。
范純仁不過是隨口一說,他連在外頭吃飯的錢都舍不得花的主,自然而然沒有京城參加酒宴的機會。也摸不透京城達官貴人到底喜歡什么,周元在他眼里不一樣,這是個財大氣粗的財主啊!老范家吝嗇,那是家風使然,可周元不一樣,來西北做官隨從、奴仆、管事、廚娘一大幫子人,周元的俸祿都不夠給這些人開支的,他要說京城的人吃的慣黑油做的菜,基本上差不離了。
范純仁和周元不明所以,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懂。
炒菜已經在京城盛行,高檔酒樓因為菜品昂貴,自然要給予匹配的烹飪手段。
用昂貴的香油為炒菜增加菜品的價格,不算蒙人。當然,京城的私廚,上等廚娘,基本上都會幾個拿手的炒菜。
似乎真要是黑油凝練之后的油能和香油一樣清澈,貌似可以代替香油。
可李逵凌亂了,石油能吃嗎?要是不管不顧,對生活失去了希望,倒是可以嘗一嘗。但這玩意重金屬超標,含硫,含各種對人很不友好的雜質。即便是純凈的汽油、柴油、恐怕也不能吃吧?
柴油炸丸子?
柴油香煎小雜魚?
李逵迷茫地抬起頭看向一本正經的范純仁,心說:“范老伯,你對京城的權貴有多大的怨念,就想要這么害他們吶!”他也知道這事怪他,誰讓他沒說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