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了半條街,大半的籮筐都放滿了銅錢。
李邦彥終于明白李慶為什么說京城到處都是錢,就他們這個收法,哪里還需要月俸。而他跟著李慶,無形之中變成幫兇。這可是劣跡啊!李慶幾個無所謂,看他們的樣子,也不可能混跡到讀書人的隊伍中去。
可李邦彥不行啊!
他可是為給自己撈功名而來的,渾渾噩噩之間,他竟然被李慶拉進了小悅樓,這是家在保康門附近還有點名氣的酒樓。掌柜慵懶的趴在柜臺后面,聽到李慶咋咋呼呼的叫嚷,立刻精神了起來,匆忙迎出,還將一錠銀子放在了李慶的手中。李慶咧嘴有點不滿,掌柜的無奈苦笑道:“慶哥兒,今日沒有準備,只有這錠銀子,等下半月你來,一定補上。”
“行吧!”
李慶不僅拿錢,還帶著人上樓胡吃海喝了一頓好酒好菜,拉著李邦彥到窗口,指著保康門周圍道:“這一片,那片,還有那里,都是爺們的生意。你要是短了錢,都可以去拿!對了,晌午過后船幫的那幫子泥腿子不開眼,爺們要去教訓他們一頓,李兄弟到時候一起去,把他們的老巢給端了。”
咕咚。
李邦彥艱難的吞了口口水,雙眼發直的看著窗外的景色,良久才回過神來,扭頭對李慶問道:“你們這么做,就不怕李大人知道之后生氣?”
“我家二哥,連我們都搶,他哪有臉管我們?”
李慶這話說地理直氣壯。可是李邦彥聽地心驚膽戰,他這是進了賊窩啊!
失魂落魄之間,他顫巍巍的拱手對李慶告辭道:“在下身子不便……”
“算了,你先回去,日后缺錢了,保康門一帶隨便哪家商戶都可以去拿錢,報我李慶的名號,好使。”
李慶拍著胸脯大包大攬。等到李邦彥在街頭跌跌撞撞地走遠,身后的族人才來到李慶身后,低聲問:“慶哥兒,這么騙他好嗎?”
“我怎么騙他了,這保康門周圍的店鋪小販的貨物都是經過我們的船才能進城,我只不過帶他來收錢,沒有帶他來送貨而已。就他這小身子骨,怎么可能去送貨?再說了,我剛才說錯了嗎?每句話都是真話,沒騙他,是他會錯意了。”
李慶說話的口氣,就像是李慶下時候被李逵欺負,李逵會告訴他:等你長大了,就能欺負別人了。
當然,他還得被李逵欺負。
至于說李慶幾個將保康門附近的混混打跑之后就干起了收錢做混混的買賣,肯定不行。照著他們這個收法,周圍的商戶肯定要告官。開封府可是大宋的京城,李慶他們幾個也沒有膽量在開封府做這無本生意。
李慶他們做的是送貨,這是個京城競爭最激烈的行業。光有人還不行,還得拳頭夠硬。至于李邦彥誤會,就讓他誤會去吧。反正他們只是帶著他在外走了一圈而已。
“行吧,反正他們也不喜他這人,太做作,整日去太學周圍晃,要是二哥不舉薦他,看他如何收場。”
李家人都不喜歡李邦彥,別看平時很熱情,吃飯的時候還勸著他多吃。李慶幾個就喜歡看讀書人長相的李邦彥吃撐后翻白眼的喜氣樣。
就像是學渣總喜歡看學霸走道撲街倒霉一樣。
他們幾個可不希望老李家混進來個整日的書生,明知道李慶幾個讀書不怎么樣,這不是膈應人嗎?
這才有了李邦彥拜會郝府這一出,他似乎明白了李逵當初讓他去京城的眼神。以前李逵身邊缺人,那是需要個工具人,幫他處理公務。現在,工具人種建中就很好。種建中不僅有處理公務的豐富經驗,還是官員,根本就不需要李逵操心。他收下李邦彥,就是為了圖省事,現在李逵在衙門里更本就沒事可操心的,有沒有李邦彥,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