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破空的生音,宛如在周圍每個人的耳畔炸開。童貫原本以為李逵所說的軍法,大概齊和宮里的差不多。都是挨鞭子而已,可他還是想差了。宮里頭行刑的不過是壯碩的宮女和宦官,力氣有限。但在飛廉軍之中,隨便一個武將都能十鞭子之內抽死他。
鄭屠也有這本事,但這就過分了。
他這是按照正常的手段行刑,可即便這樣,童貫還是受了頭三鞭子之后,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接連抽了好幾鞭子,童貫腦袋往前一沖,撲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這下,連鄭屠也嚇壞了,他不會失手將監軍給打死了吧?
哭喪著臉扭頭看向呼延灼,后者氣地差點跳起來一刀砍這不開眼的貨。讓你行刑,下手輕點,沒輕沒重的打出了天大的災禍,這時候看爺干什么?更讓他害怕的是,萬一真賴在他頭上,他怎么辦?他讓鄭屠行刑是因為不想讓童貫記恨,可鄭屠萬一真打死了童貫,他也躲不過去。
至于李逵,這貨文官啊!
皇帝再生氣,也拿他沒轍。
鄭屠開口,聲音都帶著恐懼的顫抖:“大人,怎么辦?”
呼延灼氣地臉紅脖子粗,他千算萬算,還是沒有躲過這一劫。只能跺腳大喊:“傻愣著干什么,還不快救人?”
阮小二早就在童貫邊上,童貫的護衛不忿的盯著阮小二,后者眼睛都不帶眨一下,伸手摸了童貫的脖子,發現沒事。奪過鄭屠手中的鞭子,刷刷兩鞭抽在了童貫的后背,還冷著臉對鄭屠怒斥道:“留著兩鞭子,你還想要監軍大人受二茬苦?算了,二爺熱心,幫你打了。”
“傻愣著干什么,將人扶起來,架著幾步,化開瘀血。”
“這褲子上不是血吧?怎么出那么多?”
……
半個時辰之后,童貫這才緩了過來,后背像是著火了般痛苦,他哀嚎道:“痛死咱家了!”
好不容易等到精神好一些,這才想起來大軍應該出發了。抬頭往四周望去,就剩下百十來騎,其中三十騎還是他的護衛。頓時警覺道:“李逵人呢?”
“走了!”
“什么時候?”
“都半天了。”
“公公,褲子已經干了,您先穿上,要不著涼了就不好了。”
童貫看著熟悉的褻褲,肯定是自己的,主要是宮里的絲綢,他這雙招子毒的很,肯定不會認錯。但問題是,他為什么要將褲子烤干?
想到千萬種可能,最后只能是將屈辱往肚子里咽。邊上的鄭屠這時候怨氣滿滿道:“公公,我們被李逵嫌棄,這次首功肯定輪不上了。如今只能等著高將軍來,一起趕路了。”
童貫不傻,他似乎發現了李逵的真正用意,欺負他是其次,更多的是不想讓童貫跟著軍隊沖鋒,妨礙軍隊作戰。嫌棄他明說啊,為什么非要將他打到暈死過去,還把尿給打出來,正經人誰能想出這等損招?
想明白這個道理的童貫心里頭苦水一個勁的往外冒,他冤啊,比秦香蓮都冤吶!
可殺人不過頭點地,童貫還是想不明白,為什么李逵如此對他,將他的命都快差點禍害掉了。郝隨卻能在西北養的白白胖胖的,到底是為什么?真要是李逵區別對待,他非要給陛下告黑狀:“呼延灼,你可知道郝公公之前在西軍之中做過監軍。”
“知道,不常見。”
“什么意思?”
呼延灼嘲諷道:“打仗的時候就去關中城墻最高的京兆府,能見到他老人家就怪了。”
直到此時此刻,童貫似乎明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