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將?”
部將是低級校尉,在禁軍之中,官職的話應該是指揮。大宋的官職,指揮不帶使,說話如放屁。
這等小校,憑什么和五品的營將爭奪千里鏡的資源。李逵只好解釋道:“章相,下官督造千里鏡,原先的目的并非是給西軍用的。而是給炮兵使用的觀察器物。火炮射程遠,沒有千里鏡,將領如同瞎子般指揮,必然會降低火炮的遠程攻擊能力。如今大宋禁軍之中,炮兵成建制的軍隊根本就沒有。而火器營,乃至今后禁衛軍擴軍之后,這種才是千里鏡的用武之地。尋常軍中,靠的是主將的意志,士兵的勇武,有沒有千里鏡,效果并不大。”
“五十桿。”
章惇顯然沒有聽進去,他覺得李逵在忽悠他。章惇也是做過樞密使,帶過兵打過仗的統帥,雖說戰績不足以為道,和李逵更是沒法比。但他不認為李逵說的沒用是真的沒用。他甚至擔憂,李逵還可能背地里還將這等軍國利器發賣。兵統局的節操自從李逵當政,蔡京輔助之后,一直都在大街上躺著,從來沒有立起來過。
“二十五,最多了。”
章惇想了想,開口:“一百桿。”
李逵怒目相對,如不是在皇城內,要是在黑燈瞎火的死胡同,他非要這老頭知道這世道的險惡。
章惇自顧自道:“一百桿,每桿的價格一千貫,你們兵統局上繳戶部的款子,一年減十萬貫。”章惇以為給了個公道的價格,畢竟一面鏡子也就幾百貫的價格,他琢磨著給一千貫,李逵還有的賺。
李逵當然不能答應,爺們是在乎這十萬貫的人嗎?他在千里鏡沒有打造出來的時候,就和蔡京商量過,千里鏡是非賣品。當然,價格給到位,兵統局也不是不近人情的衙門,五千貫一桿,還是可以讓人收藏一桿的。
而章惇給的錢,明顯少了。
李逵拒絕道:“最多三十桿,每桿的價格要提高到三千貫。”
“你小子把老夫當成了向家那兩個廢物兄弟,來坑老夫?”
章惇聞聽,語氣頓時重了起來。
他們在皇城里走,邊上不免有官員走過。而且皇城里的規矩,除了皇帝之外,任何人都不準坐車、騎馬,哪怕是王爺,也帶用兩條腿溜達著走路。而向太后的兩個兄弟,向宗回和向宗良正好從兩人身邊走過,聽到章惇的話,頓時臉黑的根鍋底似的,逃似的溜了。
再加上李逵,他們倆兄弟要是還能呆的住,就不是男人。
李逵根本就沒搭理這兩人,沒本事的外戚而已,就是朝廷樣的豕。
李逵指著千里鏡的構造道:“章相,你看看這鏡子,不是平的。需要有一個弧度,兩個面都是如此。這就比普通的鏡子要貴的多,實話告訴你,幾十片鏡子,才能出一片完好的打磨成功的樣品。這一面鏡的價格就要比琉璃鏡貴的多。何況是兩面?”
章惇看了看,還真是這么個道理。
不過他也心里沒底,琉璃鏡售價他知道,但是成本……
按照李逵的尿性,化腐朽為神奇的本事不小,但是奸商的本性讓人痛恨。大宋鹽鐵專賣,尋常海鹽也就二十文一斤,可是李逵當年制出的雪花鹽呢?
一開始是五貫一斤,奸商面對他,都恨不得咬死他。
更何況戶部后來還知道了雪花鹽的成本……如今雪花鹽的成本是三十五文一斤,賣半貫,已經是十倍的利。章惇是知道底細的,根本就不敢相信李逵的話。
只是李逵這家伙不好對付,想要靠權勢壓他,就李逵的尿性,指不定就嚷嚷:這破官我不當了!
章惇能奈何得了他?
反而最后讓自己尷尬。
章惇無奈,只好答應了李逵的要求,氣哼哼的走了。
而在很遠處躲著的郝隨,見章惇離開了,這才跑來過來,沒等他開口,李逵就摸出了一桿新的千里鏡給了郝隨。
郝隨也不說話,拱手匆匆離開。他是替皇帝來討要千里鏡的,誰能想到,堂堂大宋皇帝,得到個寶貝,還沒在手里捂熱,就讓宰相給沒收了,太沒天理了。
千里鏡頭一批產量不多,就五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