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時中笑道:“他本人就在大堂,李大人是否要見?”
李逵擺擺手,玩味道:“先晾一晾他。”
吃飯喝酒吹牛,這是文官們的日常。
等到日暮西山,李逵和白時中這才在小吏的提醒下,想起來衙門里還有個將軍。施施然來到了大堂。
“曹將軍?”朱全忠見到曹昉這等將門權貴都只能跟在李逵身后,頓時暗暗叫苦,他到了八輩子霉了,在江南還能惹上京城的權貴。
可是藥再苦,他也只能往肚子里吞咽,哪怕這碗是毒藥,他也在所不惜。
至于用權勢壓人,他想都不敢想。大宋的禁軍將領,除了西軍之外,其他禁軍帥將也只能調動五百親衛。多了,沒人聽他的。這點兵馬,威脅誰去?能威脅誰去?
大宋的禁軍雖說精銳在京城,但京城的禁軍也就十萬出頭。這點兵馬,如何能威懾天下剩下的七十萬禁軍,還有六十萬廂軍?只有將軍手中徹底沒有軍權,才是最好的辦法。
大宋的這項軍制,直接導致了地方民變的時候,朝廷反應不足。但這對大宋來說,都是疥癬之疾,只要軍隊不出問題,王朝就不會出事,江山永固。
別看朱全忠官職不小,但在李逵和白時中面前根本就插不上話。
不僅如此,李逵和白時中即便是在大堂上,也沒有任何要看他的意思。這讓朱全忠心中更加心虛了起來。
直到阮小五徑直走到李逵身邊,低聲給他說了兩句之后,李逵這才點頭道:“梁世杰,你帶著人去查賬。”
梁世杰雖說是蔡京的女婿,沒有在科舉上證明過自己。在外,李逵坐著,他只能站著。但不能說此人完全是酒囊飯袋。梁世杰喜歡經商,也有商業頭腦,同時還精通帳冊。尤其是跟著蔡京這樣的高手,更是在查賬上突飛猛進,如今儼然是兵統局能拿得出手的人才之一。
梁世杰領命,站起來匆匆離開。
查賬?
查什么賬?
朱全忠勃然變色,大宋的禁軍,哪怕是西軍,帳冊上都不可能沒有漏洞。而李逵說的查賬,顯然是查他的賬目。
都火燒眉毛了,朱全忠能不慌嗎?
“這位大人,白大人!”朱全忠站起身,對李逵和白時中哀求道:“下官家眷沖撞了大人,是下官的錯,可這位大人……沒有樞密院的命令,軍中帳冊任何人不能動。”
直到現在,朱全忠還不知道他被誰盯上了。可哪怕是現在,他堂堂一個四品武將,還不敢對李逵和白時中說一句狠話。
李逵扭頭對朱全忠冷笑道:“本官李逵,你覺得有資格嗎?”
“李瘟神!”
朱全忠頓時愣了,李逵的名頭他當然聽過。回老家省親,竟然將大半個京東東路的將校都給禍害了。這兵統局的名頭在京城讓人咬牙切齒,是因為李逵和蔡京割韭菜,割完一茬,接著割一茬,讓人痛恨不已。
而在京城之外,兵統局的惡名,在軍界簡直就是如同瘟神一般的存在。
朱全忠下意識的就將李逵的惡名給喊出來了,喊出之后,頓時嚇得如同篩糠似的,跌倒在了地上。李逵走到朱全忠面前,鄙夷的看了對方一眼,冷哼道:“我且問你,最近幾年可曾發賣軍械?”
朱全忠剛要張口,李逵卻打斷道:“想好了說,發賣軍械各地都有,本官做多給你個失察之罪。但要是捅出了天大的亂子,你做好家破人亡的打算。”
“大人,冤枉啊!”
“冤不冤枉的你心里明白。”
李逵見問也問不出什么,對武松道:“押下去,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