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彪是徒弟,也看出了包道乙的判斷。官軍是瞎子。可問題是,這是要打仗了,不能兒戲,平日里順著師尊也就算了,要是這個節骨眼,還為了師尊的面子,會死很多人的。
果然,包道乙聽到了不同于他的判斷,吹胡子瞪眼道:“你懂個屁,老夫的雙眼可是常年熏泡符水的天瞳,老夫站在村口還看不清官軍的動向,憑什么官軍就能看到我們?難不成官軍還有千里眼不成?”
要是李逵在場,必然要給包道乙翹起大拇哥,夸贊一番:“好眼力。”
可惜,包道乙不過是個道士,就算是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兩片琉璃鏡子,加個銅套管,就能和千里眼媲美?
這不符合法術的規律,神仙都解釋不通。
包道乙捋著胡子琢磨起來,官軍或許已經知道他的隱藏地點,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發動攻擊,是另有原因,心里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或許……他轉臉問自己的徒弟鄭彪:“為師以為,官軍應該是怕了我們。”
“怕我們?”鄭彪要不是包道乙的徒弟,非跳起來一巴掌拍醒他這個倒霉師傅。
這不是胡說八道嗎?
官軍人比他們多多了,怎么可能怕,這恐怕是失心瘋了吧?
鄭彪遲疑道:“師尊,會不會官軍想要圍殲滅我們,故意拖延時間?”
“圍殲?”包道乙故作高深道:“我豈是沒有反抗之力,任人宰割的牛羊。想圍殲就圍殲?再說了,要是圍殲,官兵必然會分兵堵住我們的去路。可你看……”
“唉——”包道乙愣住了,好像官兵分兵了。
可包道乙也不慌,反而笑道:“分兵好,我不管官軍的意圖,只要老夫夠強,我只取一路,又能奈我何?”
頻頻猜測都出了紕漏,讓包道乙臉上很不好看。
尤其是他發現官軍并非是怕他,而是真的就是肚子俄了,停下來吃飯。這讓他有種被忽視的難受。
他決定做點什么,好讓官軍知道他包道乙的厲害。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李逵指揮的火槍兵,所有所思道:“這群拿著燒火棍的家伙傻的很,肯定很好欺負,要不就選他們了。”
李逵指揮禁衛軍來到了距離村子一里多的地方,這個距離已經非常近了。雙方都能看清對方的布置。
李逵抬手叫停了行軍,下令道:“列隊!”
“火槍手列隊。”
隨著軍旗的舞動,火槍手開始編隊。
這是燧發槍軍隊的日常。可是看在不懂行的人眼里,這種編隊簡直就是找死。三層的士兵,拉成很長的一個隊形,然后中間還有奇怪的帶著輪子的怪玩意。包道乙覺得他要是腦子沒壞,這幫上趕著來送死的官軍,正好成為他功成名就的墊腳石。
他包道乙,成就威名就在今日。
“鄭彪,帶領道兵列陣,將這群來送死的官軍絞殺了。只要殺了這些人,江寧城就沒有多少守軍了,破江寧府就在此戰。”
道兵都是信徒,狂熱的情緒一點也不比包道乙少。怒吼著:“仙尊,我等服下符水刀槍不入,就等官兵上來送死!”
相信這等鬼話,且上過戰場的……都已經死了。沒死的,繼續篤信不疑。
這些人之中,絕對不包括包道乙的土地,鄭彪。
可是鄭彪卻有點擔憂,偷偷對老師包道乙道:“師尊,萬一這些官軍另有乾坤手段,我等茫然出擊豈不是危險?要不等官軍打過來,再做打算?”
“混賬,今日正是為師揚名立萬之日,為何你總是遮遮掩掩拖為師的后腿。你睜開眼瞧瞧,這貨官軍像是會打仗的樣子嗎?咦,什么聲音?”包道乙扭頭看向了戰場,發現禁衛軍中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打鼓的樂手,他頓時樂了,指著禁衛軍的火槍手道:“這幫蠢才,打仗跟上墳似的吹吹打打,這不是上趕著送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