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涿州距離析津府并不遠,甭管是白天還是黑夜,焚燒城池的動靜還是能夠看到的。
此時正是深夜,匆匆趕上城頭的耶律洪基看到涿州方向的天空一片通紅,得虧是在夜里,要不然耶律洪基因為挫折而更顯蒼老的臉,就會暴露在臣子面前。他口中喃喃道:“賊子,怎敢如此?”
涿州是析津府的門戶,不僅僅如此,自從一千多年前的漢朝,涿州一直是幽州最大的城池。
遼國雖說沒有太賣力修繕涿州城的城池,這是因為這座城池本來就足夠用。而且,這些年來,遼國將大量的物資囤積在涿州城,也讓這座城池看上去更加繁榮。
雖說,涿州失守之后,城內的物資已經落入了宋人手中。
但是這么多物資,對于本來就物資無法和大宋相比的遼國來說,還有搶回來的希望。
讓耶律洪基心頭滴血的是,失去了涿州,他已經沒有多少物資調動來發動大軍,從而威脅大宋了。甚至在河北的五萬大軍,都有斷炊的可能。除非廣順軍能在宋境以戰養戰,要不然失去補給的大軍只能盡快退守析津府,否則就有可能糧草斷絕的可能。
“君上,讓我帶兵去吧?”
南院大王耶律陳家奴對耶律洪基請戰道:“臣一定將李逵首級帶來獻給君上。”
“不,不容易。”
在涿州沒有丟之前,耶律洪基或許還有足夠的信心拿下李逵。可是涿州丟地太快了,才一天時間就丟了,這讓他有種慌了手腳的無措。同時,也認清了李逵的厲害。
這時候再狂妄自大,那是自欺欺人了。
不過,好在留在南京道的遼軍主力并沒有受到損失。除去守涿州的兵力損失了一萬多人之外,其他主力都在。
此時的南京道,還能湊出四五萬大軍,加上皮室軍的五萬人馬,還有南下宋國境內的五萬人馬,總兵力足足十四五萬。
要是反應夠快,想要殲滅李逵,可能性還很大。
耶律洪基一輩子為了塑造自己勇武的形象,也征戰了一輩子。總不能老了,老了,這個形象因為一場失敗而崩塌。想到這些,他腦子就發脹,胸口的怒氣一個勁地往上竄:“蕭常哥!”
“臣在!”
“你既是行營總管,朕命你總領皮室軍。”
蕭常哥遲疑的抬頭看了一眼耶律洪基,低頭道:“臣領旨。”
蕭常哥有點詫異,這不符合耶律洪基的習慣。耶律洪基喜歡御駕親征,其實也有原因的,他信不過臣子。同時還有好大喜功的性格作祟,想要將自己塑造成勇武的皇帝。這個念頭不去,他絕對不會放任皮室軍的指揮權落入臣子的手中。
果然,耶律洪基僅僅是遲疑了一會兒,就立刻說出了他的決定:
“朕要御駕親征。”
耶律洪基有這樣的想法很簡單,既然宋軍已經打到了家門口,他就沒有任何理由退縮,哪怕他已經七十歲了。
他做出這個決定,確實讓蕭常哥松了一口氣。
皮室軍一直都是皇帝親軍,他雖說身份尊貴,但想要統領皮室軍,也難免會被耶律洪基猜忌。耶律洪基能御駕親征就再好不過了,蕭常哥也不用擔心被皇帝猜忌了。
既然準備了御駕親征,析津府內官員就開始籌備。
不愧是遼國最為精銳的軍隊,僅僅第二天,皮室軍的先鋒就已經出城,一天之后,耶律洪基的車駕混跡在皮室軍大軍之中,浩浩蕩蕩的朝著易縣的方向而去。
在耶律洪基想來,李逵焚燒涿州城,那么戰略意圖很明顯,是針對南下的遼軍五萬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