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晨曦透過稀薄的霧氣,吝嗇的灑在了這片魯南的丘陵之中。
從遠處望去,連綿起伏的山巒之中,時不時傳來野獸一聲高過一聲被饑餓折磨的咆哮,鬧的人心緒不寧的擔心不已。夏日里每一個清晨嘰嘰喳喳鬧騰個不停的鳥兒,到了冬天,腦袋蜷縮在厚厚的羽毛下,躲在干草堆里,樹洞之中,眨巴著黑漆漆的小眼珠,看著冬日里沒有色彩的景色,一片茫然,感慨著鳥生的不易。
烏鴉倒是不吝嗇他獨特的嗓音,這家伙最不怕人,還特別愛顯擺。因為別的鳥吃谷子,它像是一個貴族一樣——吃肉。吃肉就要有吃肉的氣度和膽魄,就算是最冷的日子里,它也會像是一個站在供宮殿的高臺上威風凜凜的國君,穿著一身玄色的袍子,居高臨下,時不時的來那么一嗓子,似乎想要突出自己的優越感。但是回應他們驕傲的叫聲的往往不是臣民們熱烈的歡呼,而是惱怒的人們用石頭的回擊,引起這位大老爺老大不滿,罵罵咧咧的飛走了。
敗興的烏鴉總是將山村的寧靜打破,顯得很突兀,還能勾起人心頭無比的厭煩。榮登為冬日里最不受歡迎的動物。
沒有人會想到吃烏鴉,首先這玩意很不吉利,一身黑,長相忒喪氣,還專吃腐肉,這就給人一種這種鳥的肉如同腐肉一般腥臭,同時還帶有無數的瘟疫病毒。
大地一片蕭索,陽光也毫無生氣的干冷。
在蒙山邊上有這么一個不起眼的小山村,村子很小,只有三十來戶人家,但是整個村子卻有一道高高的寨墻,將房屋圍在其保護的羽翼之下,免受野獸和歹人的偷襲。
從破敗的寨門進入村子,首先引入眼簾的是一棵十幾丈高的老槐樹,樹下有碾子,石頭堆砌起來的臺子,這應該是夏日里乘涼的好去處。從村口的大樹邊上一直往前走,是貫穿整個村子的道路,不太規整的房屋錯落在道路的兩邊。有的人家地基高,有的人家地基矮,顯得很雜亂。
屋子大都低矮,破爛,很多人的院墻都塌了,隨意插上幾根木棍,攔住雞鴨敷衍了事,照樣不在乎的住著人。
但要說在村子里最破落的一戶人家,就要數村子最西面的一戶人家,別人家窮,最多也就是院墻塌了,至少也修整過。這家倒好,四間屋子,竟然有兩間屋子沒有房頂。窮到這個份上,基本上也用不上什么院墻了,連門似乎都顯得多余。因為家里頭還有什么值得賊惦記的呢?
可就是這么一戶人家,卻很不檢點的天天吃肉,引起村子里很多人的嫉妒。
而始作俑者就是這家的二小子,李二。
黑黢黢的墻壁,煙熏火燎的痕跡太明顯了,和白皚皚的屋頂積雪倒是能呼應起來。冬日里,雞鳴的時間也晚了一些,屋子里只有輕聲的呼吸聲,還有漆黑一片的寧靜。夏屋里會冷一些,家徒四壁的屋子里唯一的細軟就是一條烏漆麻黑的被子,蓋在一個少年的身上。
少年的胸口緩慢的起伏著,正在熟睡之中。
“鐵牛!”
“鐵牛!”
耳畔傳來的是金戈鐵馬的廝殺聲,還有仿佛在遙遠的遠方傳來的呼喚聲。少年的眉頭皺了起來,手腳僵硬的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卻徒然的無功而返。
喔喔喔
雞鳴聲從鄰家的院墻上傳來,炕上突然有些了反應。他終于睜開了眼睛,也不是睜開眼,誰能知道為什么自己穿越之后,睡覺也會睜著眼?這個習慣太讓他無語了,萬一房頂上掉落了灰塵進入眼睛里,豈不難受?
這也不過是小問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