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不少女人拿著五花八門的生活器具。有簸箕的,估計是掃地的時候被吸引來的;有鞋底子和針線,估計在家門口嘮嗑被吸引來的;還有搟面杖的,這位大嫂心可真大,家里人餓著,就趕來看熱鬧了。只是那個被打的很慘的年輕人突然哀嚎起來:“大人吶,救命啊!”
痞子!
周元先入為主,心中沒有絲毫憐憫,反而對被打者產生了一種不舒服的厭惡感。自從上堂之后,這家伙的眼珠子就沒有停過,這種人要說是壞人,不一定。但要說是本分人,真是抬舉他了。他喊救命,恐怕是以為看到了縣令,找到了救星。
“大人,小人王福,小人要狀告鄭二陷害小人,還有他,他,他……他們都動手打了小人。”
王福在大堂下一個勁的磕頭,哭的那個叫凄慘,可是光聽見哀嚎,就不見眼淚。當然了,這家伙埋著腦袋跪在地上,也看不出眼睛里是否有淚水。
“來啊!”
“大人!”衙役班頭上前一步,拱手行禮回答。
“先按規矩來吧!”
“是,大人。”
班頭吆喝一聲,中氣十足,整個大堂外的人都聽的真真的,仿佛是在耳畔說話似的:“左右,給我打!”
這叫殺威棍,反正打官司的小民都要遭這一難,王福怕了,眼神躲閃著一個勁的哭訴:“大人,冤枉啊!”
另外幾個人反而是愣了,他們不明白,為什么他們是有理的一方,還要挨打?
板子翻飛之下,底下人一個個鬼哭狼嚎,就連衙門外看熱鬧的路人都一陣害怕,這位大老爺怎么就如此狠的心呢?
很快二十大板打完了,王福也蔫了吧唧的,而周圍的原告對王福更恨了。沒來由的受此苦刑,都是這王福害的。
周元看差不多了,這才發問:“可有狀紙?”
“小人,小人……”
顯然是沒有,很多老百姓一輩子都沒有進過一次衙門,怎么可能會知道這些流程。周元也不在意,讓書辦開始記錄,而他開始問案:“你們幾個既然是原告,就說一下為何要狀告被告?”
“大人明鑒,我等都是縣中良民,半個月前王福這廝售賣我等牛肉,可沒想到這廝竟然用毒藥毒害的死牛肉來禍害我等,如今齊大娘家的孩子眼瞅著病的不行了,他卻矢口否認與我等的交易。”
“有認證,可有物證?”
“這個沒有。”原告隨后一激靈,反應道:“大人,王福無產無業,可是最近日日出入酒肆賭館,他這錢就是售賣牛肉的錢。至少有幾十貫啊,大人。他要是不賣牛肉,這錢哪里來的?”
周元問王福:“你可售賣牛肉給他們?”
“沒有,小人絕沒有售賣過牛肉給他們。”王福咬死了不說,他那牛的來歷能說出來嗎?一說出來,就是大簍子,他拼著挨頓打,也不能把自己給折進去。
周元繼續詢問:“爾既無產無業,那么說一下錢的來歷吧!”
王福眼珠子滴溜亂轉了一陣,編出了一個故事:“大人,我有個舅舅路過本縣,他老人家是商人,給了一筆錢給我修繕破敗的祖屋之用。”
“那為何胡亂花費?”
“小人在鄉里收人恩惠頗多,想這手里有錢了,請一些幫過小人的鄉鄰喝酒吃肉,回報他人的恩情而已。”王福裝作誠懇道。
衙門外,邱掌柜著急的在人堆里尋找,隨后他派來的伙計在人群里擠了一圈之后,回去報告:“掌柜的,李爺沒來。”
邱掌柜氣惱道;“怎么可能,他不是住在縣衙里嗎?”
伙計無奈道:“或許他不喜看熱鬧呢?”
邱掌柜有點抓瞎了,他導演這么一場大戲,可是正主不出現,豈不是讓他白費功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