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統一的指揮,皇城司就松散了起來,太后的親信,太皇太后的親信,皇帝的親信。各方勢力都在皇城司五個對外的指揮所中安插人手。
就連不入流的童貫也通過宮中的便利按排了一個義女進入了皇城司,就是桑紅葉。
在聽到自己可能被皇城司盯上,劉葆晟不僅沒有驚慌失措,反而心里頭琢磨起來:“太皇太后這老娘們要殺我?”
“沒理由啊!”
“太后……也不可能。”
想來想去,他突然腦中靈光乍現,想到了一個可能,拉著童貫的手問:“童公公,是否小女在宮中已經威脅到了孟貴人的后位?”
“不可能,絕對……”童貫剛說不可能,頓時愣住了。要是真沒有這份可能,那么商及怎么會出現在劉宅附近?
他還帶著皇城司的手下,顯然是不懷好意。要是送禮的話,不早就來了嗎?至于說威脅到孟貴人的后位,這需要等皇帝大婚之后才會水落石出,可這要等一年多以后。但有一個人表態可能會影響到孟貴人的地位,這個人就是宮中大總管馮世才。他已經站在了劉氏一邊。想到此處,童貫也是被嚇出了一身冷汗,難不成咱家剛有出頭之日的希望,就要完?
“劉公,此時不該想這些的時候,如何應對才是關鍵。皇城司的人已經堵住了門口,還有他們領頭的叫商及,在孟貴人身邊當差。此人出現,恐怕對劉公非福而是禍啊!”童貫真急了,他站了起來,繞著柱子兜圈子。
能混出頭的宦官都是狠角色,童貫也不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決斷。但要是死的不值當,他就難說了。別指望宦官有什么氣節,這是瞎鬧。
遇到大事有靜氣,童貫這半輩子遇到的大風大浪數不勝數,但看到劉葆晟還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說肅然起敬有點過,但內心的慌亂被平息了大半是真的。童貫往回踱步之后,回頭眸子中閃現著遲疑之色:“劉公,為何不見你有絲毫慌亂之色?”
要知道,文官是不怕會皇城司的,別說是普通的小校,就算是帶頭的內侍都知都帶著人馬來家里,文官都敢大嘴巴子抽上去。
反正大宋的文官也不會腦抽去造反,只要不造反,皇帝就沒有殺文官的理由。大不了就被降職,宰相被貶成知州的比比皆是,遠的不說,就說當朝的太后向太后,他爺爺向敏中,就是從宰相的位置上被擼到了知州。原因是,他要娶早逝同僚的寡居老婆……為了美女,他豁出去了。連名聲都不怎么在乎的大宋文官,難道還怕皇帝貶官?
可武將就不一樣了,這皇城司在武將的面前,不啻于閻王和判官的威懾力,一生的榮華富貴被剝奪,抄家牽連族人也是常有的事。別看人前耀武揚威,都不過是個脹氣的皮囊,一見皇城司的人就會被戳破。
劉葆晟莞爾道:“童公公莫慌,這皇城司出京也要個由頭,你認為那個叫商及的會有誰給他詔令?我就不信他們敢直闖某的家門?再說,城內雖然兵丁不足,但今日是上元節,沂州一州四縣的文官都在城內,他要是敢鬧事,豈不是落下口實?”
童貫遲疑道:“恐怕不會有。皇城司分親從官和親事官,前者是官家的禁衛,后者才是出京辦事的人馬。出動的人馬五十到一百之間吧!”
童貫也不敢肯定,商及手上到底有多少人馬。
可是劉葆晟聽到才不到一百人的人馬,頓時豪氣沖天道:“童公公且寬心,我劉家雖不是龍潭虎穴,但也不是好惹的。沒有詔令降罪,他來了就是作死,只要他趕來,定叫他有來無回。”
別說童貫了,這話要是說出去,是個太監都不能信啊!
難不成劉葆晟是戰場無敵的戰將?
看著不想啊!
很快,劉葆晟就解開了謎題:“去叫三老爺進來,把李逵賢侄招來議事。”
說完,都虞候劉葆晟宛如在軍中帥帳主位,臉上浮現出堅毅之色,有臨危不懼的淡定,也有泰山壓頂面不改色的從容。
此時的劉葆晟心中想著,幸好老夫多有準備,請來了李逵,些許蟊賊,還能讓他擔心不成?
他要讓哪些敢于輕視劉府的人看看,他劉葆晟也不是泥捏的人!
指揮千軍萬馬他不成,難道連關門放李逵都不會嗎?
笑話!
韓大虎被喊來,恍然不知要大禍臨頭了,回道:“岳父,李逵帶著五妹出門玩去了。”
劉葆晟聞聽,差點背過氣去,直挺挺的要犯病,良久才家人的手忙腳亂之中,恢復了過來。這時候再看他,臉也塌了,眉也耷拉了,要多喪氣,就有多喪氣。醒來看到家里人一個個都傻愣著,氣不打一處來:“一個個干坐著等發喪吶,找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