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借用名聲,他并不在意,想用就用。
可問題是,李逵這小子雖然熱衷一些歪門邪道的東西,可卻有施政的才能。
而且似乎水平還不低,甚至在他之上。這才多大點年紀?要是嚴加管教,量才而教,不敢說蘇門未來將出一個文壇新銳,但要出一個治世能臣并不難。更讓蘇軾郁悶的是,他竟然在李逵身上看到了這種可能。
這小子,空有一座寶庫,卻不去珍惜。做師祖的蘇軾就難受起來了,要說他待見李逵吧?不見得,這小子雖然傻里傻氣的,實誠的讓人手足無措。可有些才華是掩蓋不住的,就如同夜空中的星辰,就算是流云能夠遮蔽一晚,難道流云還能永遠遮蔽星辰的光芒不成?
蘇軾在施政方面才能欠缺,但眼光還是有的,蘇軾可是看著韓琦,富弼,王安石、包拯這些大難到處跑的人。有沒有能力,他看都看回來了,就是動手能力差一點,但不妨礙他看出李逵的與眾不同來。尤其是他還是聰明絕頂的人,只要細細品味李逵說的話,就能感悟到李逵的手段。
新法,舊法,在李逵眼里什么都是。別看他自始至終沒有評價過新法和舊法,可這小子傲氣著呢?李逵并不是不想說,而是覺得說了沒意義。新法和舊法對他來說,都是過時的玩意。
李逵施政的辦法是——人心。只要能夠左右人心,任何立場都不是問題。具體在治理地方上的辦法,也是如此。
鄉約是人心。
趨利是人心。
蠱惑亦是人心。
而李逵的辦法也簡單,大多數人的利益,話語權,兩者只能選其一的時候。很多人都會有所取舍。就連蘇軾自己也在心中計較過,他恐怕也難逃李逵的算計。
因為這也是陽謀,看似平淡無奇,卻讓人難以跳出其劃下的圈子。和智商無關,完全是權術的運用,只要弄好了,啥王安石,富弼的,都要靠邊站。
蘇軾不清楚李逵是否能夠走到那一步,但他展露出的才能已經把他驚艷到了。
這才是蘇軾糾結和心神不寧的原因,李逵這貨這樣下去,別說進士了,就是解試也考不上啊!這貨有當官的手段,卻沒有當官的命,這讓他有種痛心疾首的憤怒。
當然更憤怒的是針對周元,弟子都走上歧路了,你這個當老師的竟然還渾然不知?
想到這里,蘇軾攤開了信箋,刷刷寫下幾個字:
【懷慶吾徒】
懷慶是周元的字。至于說吾徒,這話就比較重了。他們雖然是師徒關系,但在周元中進士之后,這種關系就不會落在紙面上了,因為只有訓徒弟,給弟子寫信考校學問的時候才會用這樣的稱呼。
一般來說會寫:【懷慶如晤】。
這才是官場文臣師徒的正確通信方式。
可是一想到周元授徒的如此懈怠,李逵這塊璞玉都讓周元給禍禍了,老蘇這氣就不打一處來,他決心在靈魂深處譴責周元,開篇就顯露出當老師的老大不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