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也被自己的大膽嚇了一跳,這應該有點算是教訓的口吻吧?
要是用李逵的口語化來解釋的話,不就是:“別鬧,玩去!”
于是周元就認定了學士身邊有小人,這個小人高俅現在也知道了,就是自己。想到自己一不小心得罪了一個進士,高俅慌得一逼。想要去給周元解釋吧?沒得機會。他總不至于跑去沂水縣親自給周元說他當時一不小心弄錯了書稿,將不該說的話寫了下來。
那得花多少錢?
蘇學士每月才給他發兩貫錢,看著不少,但是除去住的房子不要錢之外,出門在外樣樣要錢。他這些年來也沒有存下多少。倒不是他連坐船去沂水縣的路費都湊不出來,關鍵是上門認錯,總不能空著手去吧?
禮物不要錢啊!
加上路費的巨大壓力。
他實在舍不得因為一個人的記恨,而花費巨資敗家。
高俅決定假裝不知道得罪周元,反正他堂堂朝廷官員,總不能和自己這個白丁過不去吧?
可當他看到蘇軾親自給周元寫信的那一刻,他真的緊張了,擔心了,難不成周元是學士非常看中的學生?
沒錯,老兒子老兒子,最小的才疼愛。
周元或許文采上比不過秦觀、黃庭堅,也不如晁補之、張耒,但這家伙仗著自己年紀小,獲得了小師弟的名頭。至于這個小師弟是否會和蘇軾的小兒子蘇過有沖突,這就不是高俅會去考慮的問題了。他決心和周元化干戈為玉帛,消除對方心中的誤會。
高俅猶豫再三,瞅了瞅臥房的方向,這才從蘇軾存放信箋的地方摸出一張信紙來,埋頭就寫:慶懷師兄,小弟高俅。
想了想,覺得不妥。
揉吧揉吧,團在一旁。又抽了一張信箋,寫到:‘師兄如面,弟惶恐難辭其咎……’雖然覺得這么弄,有點敗人品,但高俅不覺得丟臉,反正自己就算是天天想做文人,也沒文臣文士會認同接納他。畢竟,沒有功名,一切都是虛妄。
躊躇再三,才寫下了一份感情真摯,內容空洞卻不乏有深刻認錯態度的悔過書。小心翼翼的塞進了蘇軾寫好的信封里,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這會兒功夫,也已經是日上三竿的時候了。
作為夜貓子,蘇軾睡到了自然醒,悠悠然起來,洗漱之后出現在了書房之中。看到高俅的時候,隨意問了一句:“過兒和人杰自習過后有沒有說干什么去了?”
過兒?
高俅太熟悉了,就是蘇過,學士家的三公子。
但是‘人杰’是誰?
家里來客人了?
為什么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