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因為司馬光執政后寫了一篇很沒有底線的吹捧文章,把司馬光說成是大宋的救星,被吹到不知東南西北的司馬光誤認為蘇軾識大體了,決定起復他,不久蘇軾就入京,擔任帝師。而同時期的章惇卻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之后兩人甚至爆發過一場不愉快,但其中的原因,高俅也不太清楚。不過他能夠猜到,多半是章惇讓入京擔任帝師的蘇軾仗義執言,但蘇軾猶豫了。當時蘇軾的生活剛剛穩定下來,且經歷過黃州四年的監押生涯,內心極其脆弱。
這四年時間里,蘇軾雖然是在黃州當官,但他甚至連書稿都需要被定期檢查,時時刻刻處在被監視的高壓之下。這段時期,讓他對皇權了有很深的畏懼,章惇落難,蘇軾自始至終沒有替章惇說過一句話。
這件事讓章惇寒心不已,同時更懷恨在心。
當然,高俅是蘇軾身邊的人,自然要替自己的主人說話:“當時學士剛剛被免除監禁,擔心當時開口會引起朝堂再一次的施壓,而且學士那段時間深受喪子之痛,無心應對朝局。”
“別人會聽師祖他老人家解釋嗎?你不了解章惇那個人,我老師在沂水處處受他刁難,甚至在酒宴上讓主簿這樣的小官就排名在我老師之上,處處羞辱我老師。但這些不過是小事。你應該知道,當今官家年紀漸長,親政就在兩三年之間,章惇入朝執宰天下已成定局。”
“你再看科舉,省試之后是殿試,他如果成了宰相,只要他在殿試的時候表示小師叔的卷子不好,豈不是小師叔此生都沒有中進士之日?不僅小師叔的仕途之路會被堵死,連師祖他老人家可能也會受到報復。”
“這可如何是好?”高俅信了,由不得他不信,章惇嫉惡如仇的性格,讓他仗義起來敢為朋友兩肋插刀,可要是他真的厭惡一個人,恐怕這輩子都難有出頭之日。尤其是章惇性格偏激,他可能是新黨之中性格最偏激的一員大將。
對于整人,章惇絕對是不遺余力的死手,手段頗為兇狠。
蘇過的科舉之路玄了,這還是其次,畢竟蘇過年紀還小,拖幾年也沒什么。更讓高俅憂心忡忡的是,連學士都有可能遭遇不測。這讓他如何能坦然視之?
官家一旦執政之后,章惇鐵定是宰相。只要官家啟用新法,就不可能繞過章惇。因為章惇才是王安石身邊最得力的助手。就算官家沒有打算啟用新法,但章惇也是官家最為信任的人手。第一,他是神宗駕崩前定下的顧命大臣之一;其次就是,沒有他的堅持,官家的皇位都可能不保。
想到此處,高俅也是一籌莫展。
章惇之前擔任最長的官職是什么?
副相。
十多年的副相,如今老臣子多半已經凋零,如果王安石在,還能壓住他一頭,但如今王安石已經作古多年,章惇將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首選。而且章惇也維護過官家,不過分的說,章惇當年面對高太后力陳,非官家繼大統不可,官家很可能就和皇位沒有什么關系了。畢竟,當時支持雍王和曹王的呼聲都要比當今官家高。
高俅以為李逵要脫離蘇門,臉色不愉道:“難道這就是你要離開的原因?為了前途,為了仕途,不惜讓學士寒心,投靠權貴?”
“我呸!你以為我是你呀!”李逵當然不會這么干,他不過是想要過的逍遙一些,如今他才十四歲,要死要活的逼自己那么兇狠,至于嗎?他當即反駁道:“小爺可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你瞅瞅我這張臉,是否覺得富貴逼人,有種人間顯貴的感覺。”
高俅愣住了,他沒看出來。
李逵嘆氣道:“你就沒有發現,小爺馬上就要發達了?看看這堆積如山的貨物,這哪里是貨物啊!這是我日后飛黃騰達的資本。在你眼里當然看不出,但在我眼里,這些東西能夠給我換來百萬的家產。我都要變成李百萬了,還傻乎乎的為了做官的資格而累死累活,值當嗎?”
“就算是中了進士又如何?運氣差一點,連個官職都沒有,去太學繼續當學生。運氣好一點,去州府當教授,或者是一個散縣的縣尉,也不知道要在這些小地方窩幾年。至于說進士及第,這種事連我都不信,憑什么讓別人相信?豈不是耽誤我大好的年月?”
靠實力考中進士都沒底氣,更不要說一榜前三的進士及第了。
高俅想要點頭,可猛然驚醒過來,這李逵不會是魔障了吧?說胡話呢。這雪花鹽雖然好,但就高俅來說,也說不上好到哪里去?就是比市面上最好的鹽口感好一些,沒有苦味。可能真如李逵說的那樣,鹽鹵被提煉出來之后,鹽變成了純凈的調味劑,對人沒有毒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