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可以這么說吧。
畢竟是祖宗留下來的東西,順帶著還留下了官爵。于情于理,賈道全都得對牌匾歌功頌德一番,見高孝立一會兒裝腔作勢的裝文化人,一會兒假惺惺的抬舉他,賈道全就算是不知道對方的來意,但也足夠的理由鄙夷高孝立的無知。
畢竟是家里的榮譽,說出來也無所謂,賈道全就說了起來:“這塊牌匾是禮部給家祖的牌匾,當年也轟動了潁州城。”
“我怎么不知道?”
高孝立很無禮的打算了賈道全,突然問。
賈道全有點暗自惱怒,但卻不敢在高孝立面前發怒,只好佯裝不知,自顧自的說了起來:“高老爺說笑了,四十多年前的事了。此匾上書‘懿德稀齡’,懿德出自《詩經大雅·烝民》:“天生烝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彝,好是懿德。”是贊譽先祖美德。至于稀齡,那就是年過古稀,多壽多福吧!”
高孝立心說:真以為爺們不知道?
爺們是用這塊木頭來敲打你。
就在這個時候,高孝立仿佛豁然開朗的欣喜道:“原來前人智慧超絕,早就想到了今日。古稀,古稀,活得長好啊!是不是這個道理?”
高孝立故意扭頭盯著賈道全看著,怎么冷不丁的被人說了一通云山霧罩的話之后,賈道全終于明白了高孝立來的意思。心說:“不會碼頭的貨場是高孝立的吧?找我這里來找補損失來了?”
還沒等賈道全轉過味來,高孝立就像是變了一副面控似的,冷冰冰的不帶有一絲的溫度:“把損失補上,另外將放火的人交出來,這事就算了了。”
“高兄,是否這里面有誤會?”
“有沒有誤會你自己最清楚。實話告訴你,你惹的人,我都惹不起。別以為不聲張就能躲過去,這事苦主賴在我頭上,我只能找你這個下手的人了。”
賈道全臉色鐵青的看著高孝立,他不認為自己有嫌疑,就一定會被抓住馬腳。縱火的人是生面孔,只要讓他離開了潁州,難道無憑無據的就能讓他受這不白之冤?
想到這里,賈道全笑了起來:“如若我不答應呢?”
“不答應?”高孝立玩味的瞥了一眼賈道全,冷笑道:“要不要我將常武找來和你說道說道?”
常武?
賈道全都快忘記了這么個人了,冷不丁被高孝立提起來,還有點發懵。突然,腦子里如同劃過一道閃電,常武,他不是應該死了嗎?
不過,這個疑問就算是賈道全不問,高孝立也決定告訴他:“他沒死,七年了,整日想著要報仇,我也很為難不是?”
這下子,賈道全冷汗都下來了,常武的事,鬧出來了,他這是要掉腦袋的大罪。而縱火……只要找個替罪羊,花點錢,還是能抹平的事。孰輕孰重,他自然好選。
賈道全臉上的傲氣頓時沒有了,誠惶誠恐的躬身道:“還請高老爺給個章程。”
“四十萬貫。其中二十萬貫是碼頭貨場的損失,另外二十萬貫,是爺們被人威脅了,很生氣,但沒辦法找對方的晦氣,只能讓你出了。”
高孝立一開口,就將損失擴大了一倍,而且還明著告知賈道全,因為他的原因,自己被威脅了,要精神損失。
不過賈道全根本就無心問損失的事,他的所有心思都放在常武這個人身上,要是這個人突然出現在了提舉常平司,他賈道全的官是當到頭了,不僅如此,還會抄家,甚至砍頭。這些年來的所有努力都將付之東流。
想到被高孝立威脅,他也想一刀結果了高孝立,但是他不能。
恐怕潁州地面上,還真沒有幾個人敢為難這位的,想來被威脅的場面也不好受。
賈道全咬了咬牙,發狠道:“高老爺,小人應了,但賈某要常武的人!”
“一條人命?你想多了。”高孝立根本就會給賈道全討價還價的機會,徑直離開,出門的那一刻,站定了,回頭對賈道全道:“我想起家里亳州老宅也有不少牌匾,但是最重要的是高宗皇帝親筆所書給我家先祖的牌匾,上面有四個字——中流砥柱!但是我高家從來不將牌匾掛在廳堂里,知道什么原因嗎?”
賈道全苦著臉問:“為何?”
“太多了,掛不下!”高孝立冷冷的看了一眼賈道全就此離開,此時此刻,賈道全心里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