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呂大防是西北京兆人,藍田也是京兆轄縣,戰爭對呂大防來說并不遙遠。
雖說任何一個異族都沒有威脅過京兆這個西北腹地的中心,但從小就耳濡目染,對戰爭并不會懼怕。
郝隨愁苦道:“即便大宋不想打,恐怕也難了。如今西夏南下的態度非常堅決。顯然是不滿足于歲幣和邊界的劃定。相公們決議開戰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呂大防愣了愣,卻搖頭道:“不僅僅是這個原因吧?”
打西夏將范純粹和章楶都調走了,還怎么打?呂惠卿雖說執政經驗豐富,插刀果斷,但也只能是政治手腕高超而已,真要是讓他指揮整個西北北三路的作戰,恐怕后果難料。可呂大防畢竟是做過宰相的人,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原因,長嘆道:“章子厚好大的心思啊!”
“呂大人想到了什么?”
“河湟,除了這個地方,誰還關心西夏。相比西夏,河湟更加適合大宋作為養馬地,之前失去河湟,對于大宋來說確實損失很大。君實也沒有想到,青塘人就變在大宋表現出善意之后,去根本就不理會,也是扼腕嘆息不已。打河湟不容易,西夏要是沒有被打趴下,大宋就無力平定河湟,甚至會腹背受敵。打河湟,必先打西夏,這是無法避免的局面。”呂大防的執政并非沒有遺憾,而是有遺憾做不到。
保守派的執政錯誤肯定有很多,主要是在國家戰略上的失策,至于說執政,其實保守派的作為要比變法派更好一些。
大宋的冗官主要是恩蔭太容易。四品文官,三品武官,都能每年恩蔭一個子弟;六品文官,五品武官,可以每三年恩蔭一個子弟。朝堂上四品以上的文官數百人,武將也不少于這個數字,加上低品級的官員每三年一次的恩蔭,這絕對是個龐大的數字。
但實際上,大部分文官并不喜歡恩蔭子弟。進士出身的,豪門大族,都盯緊了子弟的讀書,進士出身才是王道。恩蔭是做不了大官的,只能是小官,這對于官宦子弟的吸引力并不大。子孫恩蔭有可能,但是恩蔭的官,只能越來越小,最后三代之后徹底失去。
所以,冗官只是底層官員多而已,對于大宋來說,這些官員并不會動搖根基。
軍隊變革,更是個巨坑,章惇即便性格執拗,也比不上當年的王安石,連王安石都辦不到,章惇有可能做到嗎?
所以說,大宋這艘大船只能修補,不能重造,變法派想簡單了。
從呂大防這里得到了一個壞消息,這讓郝隨的心情很不妙。打完了西夏還要打青塘吐蕃,他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郝隨來見呂大防還有一個目的,找呂大防要補給。
聽完郝隨的訴苦之后,呂大防目瞪口呆,堂堂西北軍的監軍,竟然被一個九品芝麻官給奪權了,這也能信?
“李人杰,這個人似乎老夫有點印象。”
呂大防還真對李逵有點記憶,蘇軾喜歡寫信,經常給有的沒有的朋友寫信,寫多了,別人對蘇軾平日里的生活了如指掌,即便好幾年沒遇到的朋友,也能說出蘇軾的近況。當然蘇軾還喜歡送禮,買他喜歡的大棗送人,還有他一直代言沒有成功過的人參。
反正,朋友隔三差五就能收到來自蘇軾的問候,還有補品。
郝隨心底肯定是怨李逵的,這時候也沒有好臉色,雙手撐著食案氣憤道:“他是蘇學士的徒孫,賢妃的妹夫,當朝太師的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