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遲不來的黨項援軍,讓李逵也有點擔憂。他也怕黨項人憋大招。
萬一來幾萬人,他肯定得跑?
他這點軍隊,滿打滿算就一千多。真要是來一萬人,他就得跪。
要是來三萬人,李逵恐怕只能先開溜了。
臨陣脫逃似乎挺丟臉,但對于李逵毫無壓力。打不過不跑,還等什么?他最多帶上幾個能打的,武藝騎射出眾的一起跑,至于其他人,他想顧也不顧上了。反正他是文官,武將的事做不好,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奇怪的是,李逵雖然存著這樣的心思,可表面上鎮定自如,視黨項人為土雞瓦狗的蔑視很受士卒們擁護。甚至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萬一黨項人來的多了一點,李逵很可能將他們都拋棄。
反而整日憂心忡忡的高俅就不一樣了,兩天,兩天沒有見到黨項人來。急地高俅嘴上都起了燎泡,心急如焚的高俅,顯然是沒有信心。士卒們見到他,還有心思開解他:“高將軍,你放心吧,有李直秘在,我們必勝。”
高俅喘氣如牛,顯然是被氣得不輕,可他也不好說什么。他篤定,黨項人來一千,李逵絕對有實力將黨項人切瓜剁菜般都收拾了;黨項人來三千,一小半的倒霉蛋活不過一天;要是黨項人來一萬,李逵肯定開溜。
但這話他能說出來?
大戰在即,動搖軍心,這是要被殺頭的死罪。
高俅也只能去找李逵,實在不行,這個黨項人就不打了,保命要緊。反正郝隨也提前走了兩天,郝隨帶著的人少,但驅趕的牛和馬不少,恐怕會耽擱路程,最多再有一天時間,也該到三川口了。他們這時候離開,郝隨感激他,士卒們保住了性命,何樂而不為呢?
帶著這份擔憂,高俅找上了李逵,倆人遠離士卒,爭執起來。
“黨項人還沒來,你就慫了?高俅,你不想要戰功了?”李逵鄙夷道。
高俅張了張嘴,搓著膝蓋無奈道:“黨項人是騎兵,咱們大部分都是步兵,到時候能活命都是奢望,還談什么戰功?”
“人總該有點夢想吧?”李逵故意拉長了音調,蠱惑道:“萬一黨項人才來一千人呢?逃跑的黨項騎兵肯定去了西夏方向,金明寨方向的黨項大軍一點消息都沒有。這說明什么?說明我們機會很大,一旦在黨項大軍后面大勝黨項援軍,金明寨的黨項大軍肯定坐不住。你也該知道,靠近鄜延路的黨項軍司是左廂軍司,可是仁多彥是右廂軍司主將仁多保忠的兒子,這就是機會?”
“什么機會,我這么沒看出來?”高俅擔憂道:“我就怕到時候前后夾擊,想跑都跑不了。”
“不可能的,西夏右廂軍司都被調了過來,可見延安府對面的黨項軍隊沒多少兵了。而且精銳都應該被抽調一空,我們要對付的是臨時征招起來的西夏仆從軍,機會很大。”
李逵沒心沒肺道:“再說了,百戰之師,總是要死些人的。運氣好的話,根本就不用死太多人,我們就能獲得斬殺千人的戰果,到時候論功行賞,朝廷給你個指揮使,都丟不起這個人。起碼副都指揮使,要是你回到京城,十年,只要十年你就有希望做太尉。不想擔一點風險,怎么能得到如此高位。功不配位懂不懂?”
高俅幾次想要反駁,最終還是忍住了。最后忿忿道:“我再信你一次。”
運氣!
運氣!
高俅心里聽了李逵的解釋心里更虛了,打仗不靠實力,靠運氣,這感覺很不好。高俅升值心中哀嘆:爺要客死他鄉了!
李逵看著高俅佝僂的背影,忍不住嘟噥起來:“再等一天,要是黨項人再不來,就撤退。”
當然這句話是不可能告訴高俅的,在李逵看來,高俅的承受能力實在堪憂。有第一次上戰場的焦慮,更多的是角色沒有轉過彎來。高俅雖說從軍已經小半年了,但是之前他有軍職,但實際上是在宮里教授皇帝踢球。
從球場一下子變到戰場,誰來誰懵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