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他又對郝隨解釋起來:“郝公公,并非是呂某人見死不救。而是步兵出城,就是騎兵的靶子,去少了沒有用。去多了,如今的鄜延路根本就沒有這么多的軍隊。”
“呂大人客氣了,咱家不過是個殘缺之人,也不懂君國之道,還是得靠呂大人照應著。”郝隨并不愿意擔責,更不愿意為了一場注定失敗的救援而背負罪責。一旦救援金明寨的軍隊遭受大敗,甚至全軍覆沒,他可能受到的責難要比呂惠卿還要大。
說軍械不足,士卒不足,這不過是相對的。
鄜延路說什么也是西北頂在黨項人南下關中的最重要的兩個路之一,另外一個是環慶路。老范家對環慶路情有獨鐘,自從范仲淹之后,他的兩個兒子,范純粹和范純仁都在環慶路做過知州。
知州兼宣撫使,團練使,這樣的官職在大宋已經是頂配,可以發起戰爭的那種。
只不過,范家運氣不太好,遇到了大宋對西夏的衰弱期。造成這種局面的原因有很多,最重要的是朝堂上的爭奪,導致大宋在西夏的戰略上,二十年里,出現了多種反復。第一種就是戰爭,不死不休的那種,說什么也要把西夏滅掉;另外一種是投降派,不打了,說什么也不打了,給點好處打發走西夏這頭惡狼。
兩種思路都有問題,前一種,大宋沒有滅亡西夏的實力,或者說有,但付出的代價讓大宋無法接收。
第二種比第一種更不如,西夏人貪得無厭,給一點,就想著更多一些,甚至恨不得大宋將整個關中都能給西夏。這又是大宋朝堂,就算是宣仁太后都無法接收的結果。
到頭來,和平根本就不可能在西北出現,該打得時候,還得用武力說話。
延安府的防御,在西北幾個州之中,絕對是屬于第一流重鎮。
常年駐軍超過五萬,多的時候二十萬。是大宋在西北最為重要的進攻策源地。但如今的延安府,情況卻不太妙,兵力縮減到了三萬。一部分還駐扎在延安府和西夏的交界處,因為西夏的進攻,這些兵力已經損失殆盡。
除去被困金明寨的軍隊之外,三川口,敷縣,還有陽泉等有少量軍隊,其余的兵力都在膚施,總兵力也只有一萬出頭,不到一萬五。
這點人守城是夠了,但要是派兵出去解金明寨的圍,恐怕真的是癡人說夢了。
救援?
誰不想救援?
畢竟都是友軍,金明寨丟掉之后,膚施恐怕也難以幸免,延安府糜爛的戰局將輻射到整個鄜延路,甚至西北六路。但延安府根本就沒有騎兵可以用,如果有五千騎兵的話,或許還能的能夠有所作為。
張川如同行尸走肉般被帶到了宴會廳之中,他怎么也琢磨不明白,剛下大牢,連屁股底下的稻草都沒有坐熱,就又被帶來了宴會廳?
不過,他看到了一個幾個熟人,麻木的心情頓時活絡了起來:“參見大人,將軍。”
“爾是何人?可有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