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著肩頭的野利蒙多,怒火沖天,卻略帶憂傷,咬牙切齒道:“我從未見爾等厚顏無恥之人!”
這話說的在理,程知節剛剛說自己要和野利蒙多廝殺,可是一轉眼,就用冷箭傷人。這個結果程知節沒有料到,但他也被野利蒙多的狠辣嚇了一跳,剛才自己差點被個黨項蠻子當西瓜給砍了,劫后余生的慶幸之下,早就忘了廉恥為何物。
程知節正氣凜然道:“黨項蠻夷,殘殺我天朝百姓,人人得而誅之!”
野利蒙多是個智將,當然眼光也是一等一的好。要不然他也不會堅持要將宋軍的新式武器搶來了。
但是面對程知節,他忽然發現自己詞窮了。
他長這么大,從未見如此無恥之人!
就在此時,身后有人用黨項話說道:“蒙多將軍,你先走,我來給你斷后。”
訛其滿出現,說明他費盡心思偷走的宋軍新武器已經安全運走。這時候梁乙述需要和野利蒙多商量著退兵的事宜,誰留下斷后。誰率軍啟程都要安排。雖說西夏軍隊如今損兵折將,但小三萬人的軍隊,如何安全撤離,都需要布置。
看著野利蒙多逃跑,程知節暗道一聲:“可惜!”
而突然冒出來的一群黑色甲胄的武士,讓他大為緊張。和野利蒙多不同,豪門世家出來的野利蒙多,不需要在戰場上用搏殺來換取爵位。但是訛其滿不同,他的家族不過是小家族,他能擔任鐵鷂子的副統領,這是他在戰場上一刀一槍拼出來的,尤其是武藝,更是出類拔萃。要不然鐵鷂子的士兵也軍官也不會服他。
回到本陣之中,梁乙述這才發現野利蒙多受傷了。急忙招來醫師給他上藥包扎。
而梁乙述還在細細琢磨著眼前的火炮,口中嘖嘖不已:“宋人太有錢了,這武器重達兩三百斤,竟然都是青銅鑄造,這得多少錢啊!”
別看西夏的財富似乎不少,就像是西夏國內的戰馬數量,就有數十萬。這種能夠在戰場廝殺的戰馬,在大宋往往是天價都買不來的高檔貨。
一匹戰馬在開封府,輕輕松松就能賣上千貫。
家財萬貫,帶毛的不算。西夏國內的特產根本就換不成錢,而宋軍可是真金白銀往武器上堆,根本就不考慮價格為何物。
野利蒙多咬著一根樹枝,臉色猙獰,強忍著醫師將肩上的袖箭拔出來。好在他穿著絲綢內衣,袖箭的箭頭完全包裹在了絲綢之中,但即便這樣,也讓他疼出了一腦門子的冷汗。
“呼——宋軍的新武器能反復用,造價貴一些反倒是其次。就是不知道如何使用。”
野利蒙多并沒有急著和梁乙述說退兵的事,而是說起了火炮。梁乙述微微蹙眉,他只是隨口贊嘆了一句宋人的繁華而已。希望野利蒙多能夠心急一些,將退兵的事宜商量出來。
可是野利蒙多不開口,梁乙述不得不先開口:“蒙多將軍,關于退兵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我們去慶州,與西路大軍匯合。一路我們從原路返回。你意下如何?”
“大帥的意思呢?”
“走原路。”梁乙述很清醒。去慶州,很可能還要打仗,眼下中路大軍已經困頓,根本就沒有士氣繼續打下去了。
“需要個開路先鋒,大帥有人選嗎?”
野利蒙多像是替梁乙述考慮是的問。
可實際上,開路先鋒,進攻深入的時候才叫開路先鋒,退兵的時候可沒這一說。野利蒙多要是爭這個先鋒官,合情合理。梁乙述見狀,心知肚明,呵呵笑道:“中軍離不得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