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幾百首級僅僅能夠保住自己的官位已經算是不錯了,更不要說升遷這種美事了。他雖心里恨得牙癢癢,可是明面上陳琦還要裝出為金明寨大捷而表現出喜悅的樣子。可問題是,他高興得起來嗎?
被章楶冷不丁的詢問,陳琦心如刀絞,帶著哭腔道:“大帥,黨項人退兵了。”
“退兵了?”
章楶捋著胡子,自言自語道:“看來是糧草不濟帶來的問題,這么說來,金明寨保住了?”
陳琦臊眉耷眼的偷偷瞄了一眼章楶,還有章楶身后的劉延年,用力的點頭道:“保住了,都……保住了。”
話倒是沒錯,就是期期艾艾的聲音聽著讓人喪氣,章楶心說:看來鄜延路的損失太大,已經讓鄜延路的官兵到了難以承受的地步。章楶還朝著陳琦身后看了看,沒看到陳琦的兄弟陳玨。他還以為陳琦的弟弟沒了。
怎么沒了?
當然是被西夏**禍了。
深受拍了拍陳琦的肩膀,同情道:“節哀順變!”
陳琦聽到這話,當即眼淚都下來了,人生有很多的不幸。比如說錢沒了,人還活著。他們兄弟如今就是這種局面,軍餉的空缺要補上,就不得不去變賣家產,要不然底下的士兵肯定要造反。真要是他們兄弟率領的禁軍嘩變的話,到時候不僅僅是錢沒有了,連命都要沒有。
如今僅僅是多年積攢的家當填補了虧空,已經算是比較幸運的了。
陳琦抹了一把臉之后,對章楶強作歡顏道:“卑職還沒有恭賀大帥主政西軍,卑職這是高興,嗚嗚,高興啊!卑職已經在城內準備了水酒為大帥接風洗塵。大帥里面請。”
章楶是個善解人意的老頭子,陳琦這是傷心的當口,他去叨嘮,還要讓陳琦強顏歡笑,實在不是厚道人所為。
老頭當即拒絕道:“雖說西夏軍隊退卻,但延安府境內恐怕還有不少西夏軍隊。金明寨已經是延安府腹地,如果不盡快將西夏人趕出延安府,恐夜長夢多。陳琦,你的三川口我今日就不去了,等來日得勝歸程之日,再來討要一杯水酒。”
章楶當即上馬,沒有任何客套,直接帶著隊伍朝著膚施而去。
路上,劉延年百思不得其解,問:“大帥,不是金明寨危機已解,為何匆匆趕去膚施。我軍勞頓多日,在山川口休息一兩日養精蓄銳,豈不是更好?”
沒有了救援危機,劉延年也樂的輕松。行軍也沒有了緊迫感,反而勸解章楶多休息。
可章楶想的更多一些:“我在納悶,為何西夏人退兵如此沒有征兆。難道是環慶路的消息傳到了金明寨。僅僅是糧食補給的問題,也不見得說得過去。西夏軍隊一路南下,肯定也繳獲了一些我大宋的府庫。軍糧也不會太缺。如今西夏的進攻沒有進入頹勢,會不會以退兵來引誘我軍收復被西夏軍隊攻破的寨子。”
“要知道,丟失了寨子,底下的將領都會被問責的。一旦樞密院降罪,很多人都要倒霉。”
說到這里,章楶頓了頓,接著說道:“可是冒然追擊的后果也很嚴重。一旦我軍心切,被黨項人利用,并且用伏兵拖住,到時候不僅僅金明寨危機,整個延安府都有可能被西夏人給占下來。真要是局面如此不利,整個永興軍路就會被西夏一分為二,我軍首尾不能相顧,瞬間轉而被動。”
劉延年這才驚醒道:“局面不會這么崩壞吧?”
章楶長嘆道:“誰知道呢?環慶路在老夫離開之前,一直對西夏的右翼進攻占據優勢。之前,黨項人根本就不敢冒然派遣大軍越過木波鎮。可是你看,黨項人不僅越過了木波鎮,還都快打到了慶州。”
劉延年長嘆道:“這不是大帥您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