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屢試不第的倒霉蛋,或許迫于對科舉的憤恨,蹉跎半生的偏執,才可能鋌而走險。可這樣的人,也是極少數。
那么李逵去西夏的目的顯而易見,肯定是去搞破壞!
種建中大叫起來:“人杰,你不要命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你看我大宋,如今和西夏的大戰如同箭在弦上,迫在眉睫。如果我等邊軍官員不知西夏風土,如何能將其戰勝?大宋和西夏的征戰已經超過五十年,這五十年內,你想過我大宋消耗了多少錢財,付出了多少將士的性命。西軍一年消耗三千萬貫,十年就是三萬萬,五十年,那是十五萬萬貫,這筆錢足夠讓我大宋普通百姓永遠免除所有的農稅了。”
“你我都是朝廷的官員,我們豈能尸位素餐,只喊著守土有責就能保護一方百姓。不謀全局者,不足以謀一隅,不謀大勢者,不足以謀一時;找出顛覆西夏王權的癥結,才是為我大宋謀萬世之福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也是我去西夏的原因。”
“聶翠翠的弟弟在王府做事,肯定是做歲幣貿易的王府管事。如今多半是在這膚施城內,跟著他的王府商隊進入西夏免去了從邊境偷偷過河的危險,更不用偽裝商隊成異族,這是最好的辦法,也是最穩妥的辦法。”
李逵這話一出,種建中頓時覺得李逵高大無比起來。可是之前……對了,那個聶氏呢?怎么沒看到?
“大人,聶氏你準備如何處置?”種建中問。
李逵古怪道:“你這眼神不對啊!似乎對本官有敵意!”
“人杰你誤會了,我這是怕人杰留下聶氏恐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再說了,聶氏蒲柳之姿,哪配得上你?”
種建中尷尬地訕笑起來,也為自己的齷蹉想法而羞愧不已。之前還以為李逵貪圖聶氏美色,準備對其下手。
當然,就種建中看來,聶氏雖不是絕色,但也頗為不俗,李逵貪圖這等美色,也說得過去。可李逵卻勃然怒道:“我是這樣的人嗎?我只不過聽到她兄弟在王府里辦差事,顯然是負責西北這里的生意。我已經讓我長隨帶著她去將兄弟找來。能混在商隊之中進入西夏,總好過兩眼一抹黑的去撞大運。”
“可是錢舟為何又要關押起來?”
“此人說話閃爍其詞,顯然有所保留。而且此人是水工,西夏如今也開始種植,需要灌溉,他這樣的人才西夏應該不多見,肯定不會如他所說的做牛做馬。這家伙應該是運氣不好,才被俘虜了過來,我估摸著這貨在西夏的待遇肯定不差,甚至成為低級官員都有可能。可是之前大戰之后,俘虜甄別確實太難。黨項土人不同言語,還不是這些二狗子隨便說?”
李逵對錢舟的興趣很濃,之前好水川之戰,西夏做出了一個驚人之舉,就是掘開了西夏的黃河灌溉總渠,將大宋主力困死在平原之上,十萬大軍,最后才活了一萬多人。
憑什么西夏人可以挖渠,大宋人就不能挖?
有水工帶路,應該很方便。
而且西夏的灌溉渠,每年都在變化,有一個熟悉的水工,比他胡亂挖一氣總要強很多。另外,別以為黨項人是異族,就一定會將俘虜的大宋百姓當成奴隸。有才能,有專業技能,讀書人就算是被俘虜之后,到西夏也能享受優待。李逵甚至不懷好意的想著,錢舟在西夏恐怕連妻妾都有。
西夏對人才的渴望,可要比大宋迫切的多的多。
雖說李逵說的輕松,但種建中還是不建議李逵去西夏犯險。膽子大,藝高人膽大是一回事,可命是自己的,而且只有一次,要是命都沒了,李逵的大好前程豈不是毀于旦夕之間?
李逵的打算沒把種建中嚇住,卻把郝隨給嚇出來了。自從跟著李逵,郝隨真的沒過過幾天安穩日子,一路跑,一路嚷嚷:“人杰,你非害死咱家才甘心嗎?”
“郝公公,這是朝廷政務,和你不相干!”李逵擺明了不想和郝隨說道,他要說服種建中不難。君子喻于義,只要在大義上說服種建中,種建中只會配合李逵,絕對不會拖李逵的后腿。但是郝隨不一樣,他是宦官,有時候比女人都要偏執。
想要和他說明白道理,這輩子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