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家人自然也不可能在永興軍路做官,去河北東路做官也屬于正常。要是在永興軍路,李逵或許還真有辦法調查。但是李逵對聶父的事不看好,擺明了是個背黑鍋的棄子,真要是深究,多半也脫不了干系。再說,李逵再厲害也不過是個通判而已,管不到河北西路廣信軍的頭上。
如果他是御史,倒是好辦些,可惜他不是。
李逵當即承認自己辦不到,在有些事情上,李逵表現出的耿直,讓人驚訝。
他怎么說也和聶翠翠有過魚水之歡,總該哄哄人吧?可他倒好,連想都沒多想,就直截了當地說:“你爹的事,我幫不上忙!你還準備留下來嗎?”
“我……”聶翠翠驚詫地凝望著一口拒絕的李逵,隨之輕聲問道:“大人為何拒絕?”
“管不到啊!你瞅瞅,我在西北做官,卻要去管河東西路的麻煩,誰會把我當回事?再說了,我真要是個四品以上的朝官,或許還有轉機。但可惜我不是;如果在秘書省,或許也能幫上你,不過老爺去年被趕出來了;再說了,軍械庫貪墨可是個馬蜂窩,捅一竿子,惹出一堆的麻煩,除非腦袋硬一點,要不然根本就不敢應承這事。另外,你爹的事恐怕不那么簡單。”
“大人也不敢?”
“我倒不在乎,只是看心情。反正十年內恐怕真幫不上忙,你不想賭的話,要不你去別家轉轉?”
李逵摸著下巴,把男女之事說成了串門,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反正他跟著蘇軾的時候見多了,師祖能夠頂著滿腦門子的胭脂紅,回家看到老妻和小妾,心虛地沒敢說自己在外頭打野食,還沒花錢的那種。愣是說自己是撞在馬車棚子上了,疼地很,要揉揉。
再說了,男女之間的事,要么就是一見鐘情,要么就是不離不棄。
這兩點,聶翠翠都挨不上。也不能說李逵絕情,是渣男。
聶翠翠手背青筋**,雙手用力地攥住被角,這才發現自己一個弱女子,想要給父親洗刷身上的冤屈,只能指望李逵,即便對方什么也沒有答應,很可能是個薄情郎。可李逵是她唯一的希望,咬著豐潤的嘴唇,嬌滴滴地問:“我要是想要留下來,老爺會趕我走嗎?”
“不會!”
“夫人來了也不會嗎?”
“你想多了,這事輪不上女人做主!”
李逵這點擔當還是有的,再說了,多一個人吃飯花錢,能吃窮他嗎?聶翠翠美眸中閃過一絲的失落,隨后卻對李逵嫣然一笑,這才掙扎著起來,給李逵梳理頭發。好不容易,強撐著給李逵整理好衣襟送出門,又挨著榻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美眸。嘴角浮起絲絲溫暖的回味,呢喃道:“真是頭鐵牛!”
反倒是李逵,精神奕奕地出門,阮小二跟在李逵后頭,好幾次發現了李逵的異樣。輕聲問李逵:“少爺,你真打算留下她?”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少爺都快讓你伺候成了丐幫少幫主,不留下她,還得找個伺候的人在身邊。你說你,一天到晚的練功,找人晦氣,你琢磨琢磨,多久沒給我打洗腳水了?”
李逵的怨念很重,對著阮小二就一陣猛噴。
阮小二遲疑道:“少爺,你不洗,我也不洗。”
把邋遢說成了同甘共苦,還能用如此理直氣壯的語氣,說明阮小二這廝已經很有百丈村人的風范了,假以時日,也是李慶這樣的混世魔王。
家里多了個女人,對于李逵來說挺新鮮,同時也覺得有必要采購一番。
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延安府的商號和京城相比簡直差太遠了,甚至連比李逵生活過的揚州和潁州都不如。但好在大宋的服務業簡直一流,即便商品少了些,總算是買了不少,還不貴。即便商鋪暫時沒有,也能留下采購的清單,他們等下次送貨的時候,讓人送來。
之后的半個月,李逵深居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