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惇不做聲,但是臉上的怒氣不是假的,他也覺得邢恕這貨真不是東西。
落座的都是朝堂高官,哪怕是坐在末尾的蔡京,也曾經是高官。蔡京來了之后,一直都沒有說話,聽到邢恕如此不擇手段,他看不下去了,起身道:“邢恕,禍不及家人,你這是什么意思?”
“元長,你攙和個什么勁?李逵含怒而走,萬一引起軍中嘩變,我大宋危矣。”
邢恕故意將事態往最嚴重的方向引,可是他卻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李逵不和他們一起玩了,還會遵守官場的規矩嗎?
蔡京冷哼道:“京不明白了,局座為大宋立下的功勞比起在座的那個差了?”
罵人不揭短,蔡京一開口,就引起了眾怒,一巴掌抽在了臉上,火辣辣的疼。可旁人卻無法反駁,李逵的功勞比他們都要大,這是不爭的事實。
蔡京壓根就不在乎他人的情緒,而是冷哼道:“邢恕,我且問你,如此逼迫忠良,萬一……李大人真的趁了你的意,你該怎么辦?”
邢恕不明所以,他不覺得李逵會謀反,大宋文官還沒有謀反的先例。可被蔡京這么一問,他傻眼了,大宋也沒有二十多歲的三品文官說不干就不干的先例。
蔡京見邢恕被嚇住了,這才幽幽道:“局座的家人已經在幾日之前離開了京城,如今保康門外的宅子里,就他一個族弟看家,你真要是逼反了李大人,蔡某人好奇,朝廷派遣誰去剿賊刑和叔,難道你在戰場上,有面對李大人必勝的把握?”
文官很少會考慮武將的事,打仗本來就和他們關系不大。
邢恕徹底傻眼了,萬一李逵真的被逼反了,大宋說不定真的要完……
因為,朝堂上下,似乎沒有一個武將在戰場上戰神李逵。
遼國皇帝都是間接死在了李逵的手里,李逵真正統兵作戰也就四次,前三次西夏少說死了十萬人馬,青塘死了五萬人馬,最后一次遼國十多萬的傷亡,這等煞神可以說將大宋所有的老對手都殺了個對穿。
滿朝文武中真要是有李逵的克星,西夏早就被滅了,青塘還敢自立?被遼國占領的燕云十六州也早就搶回來了。
蔡京看到冷汗連連的邢恕,鄙夷道:“邢和叔,你還是想想如何平息李大人的怒火,真要是逼人造反,別的京不敢說,你全家老小都要被祭旗的,畢竟到時候大軍敗退的可能性太大了,鬧騰成那樣,總得有人負責吧?”
“你……你,你……”邢恕指著蔡京口齒不清的驚慌失措,又怒又怕,低吼道:“蔡元長,為何你知道李逵帶著家人離開,不稟告章相?”
“李人杰是我上官,我蔡某人還不屑做個詆毀上官的無恥之人。”說完,蔡京對章惇抱拳道:“章相,下官以為安撫李大人,乃至整個李氏族人才是重中之重。”
邢恕看著蔡京的背影,有種被人踩住了后背,便宜了外人的憋屈。可是他真的不敢賭,李逵敢不敢造反?
可是看樣子,這絕對是要起兵的架勢啊!
萬一,李逵真的起兵了,他這個始作俑者,肯定要倒大霉。原本是必殺局,卻因為對手不講究,讓他不僅沒有建功,反而把自己也給坑進去了。
尤其是蔡京的表現,更是讓他憤怒。他和蔡京人品都不怎么樣。可忽然間蔡京這貨竟然恬不知恥的敢以正人君子自居?
忒不要臉了!
而最受傷的不外乎是邢恕,把李逵逼到要攤牌,可是他這才發現,李逵的牌他接不起,大宋也接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