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便是九爺撿回來的小姑娘?”素菊可不管榻上的人兒是否是熟睡,自打進了門只打量了會兒那正睡得香甜的人兒便沒再壓低了聲音說話。
“你且小聲些。”屋里一旁正撥弄碳火的素梅皺了眉頭輕斥著不知禮數的素菊。
素菊可沒將素梅的輕斥放在心上,都是九爺跟前素字輩的人兒,不過是仗著自己占了梅蘭竹菊中的頭一個字兒便愈發擺起了大婢女的架勢,也不想想,都是做奴才的命,誰又比誰高一等?
當下扯了嘴角,音量又提高了幾分道:“我瞧著也不怎么樣啊。”
捻酸吃醋的樣子落在了素梅的眼中只激起了一丁點兒的譏笑,素梅又撥弄了下紅彤彤的碳火,便擱下了手中的東西回頭瞧了眼榻上并未被素菊吵醒的小姑娘,才回了頭輕描淡寫的來了句:“再不怎么樣,那也是九爺親自帶回來的人,是九爺親自吩咐要好生照顧的人。”
左一句親自右一句親自,素菊握緊的雙手因著被不斷的擠壓而顯得有些沒有血色,好半晌才松開了手,坐在了圓桌旁,說:“是啊,也就九爺心善,什么來路不明的小姑娘都要救上一救。”
“這些年你可曾見過九爺因著心善帶了旁人過府?”素梅知道素菊的心思,只是也要看她的身份擔得擔不起這份兒心思。
素菊一再想拋棄的說法被素梅給用話語勾了回來,索性也拋了那連自己都不信的說法,轉而細細的打量了番睡在床上的人兒,嗤笑道:“說的也是,不過瞧瞧這顏色,”素菊停了停又帶了幾分輕蔑,繼而道:“倒真比府上養的戲子好上那么幾分,就是不知道這若是做了角兒,承不承擔得起那角兒的扮相。”
素梅瞧著那燒的正紅的炭火,感受著那驅散了寒冬的暖意,也懶得跟素菊爭個高低,左右都與自己無關罷了,也擋不了自己個兒的路,只一句:“那要看九爺了,擔不擔得起九爺說了算,”素梅這話一出口就明顯感覺到素菊的臉色變了,但她像是什么都沒察覺到一樣,側頭瞧著素菊將話兒補全了:“你說的不算,”而后又回了頭繼續說:“我說了也不算。”
素菊正想說些什么,只是那眼神一瞟,就見原本床上的人兒已是睜開了眼,那眼倒比外頭的新雪還凈。
床上的人兒的思緒也不知曉還在這冬日里哪個角落里飄蕩沒有回神,素梅也是瞧見了,微抬高了音量,道:“姑娘您醒了?”
刻意被抬高的音量在冬日里的某個角落炸響,驚的小姑娘回了神,偏過了頭,那比新雪還凈上幾分的眼睛,有些怯意的望著素梅,好半晌才坐了起來,屈了膝,蜷坐在床上,小心翼翼的問道:“這是哪兒?”
趁著小姑娘未說話的那個當兒,外頭隔間侯著的素蘭聽到了素梅的話兒,便帶著幾名婢女掀開了簾櫳,進了里間,那幾名婢女,還每人手中都端著托盤,上頭放著衣物鞋襪,還有一應首飾。
粗粗打量過去,首飾也不過簡單的幾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