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京年用手擋住了紅唇,將口中含著的用來漱口的茶水吐進痰盂內。
緊接著那捧著痰盂的婢女便也退了下去,后頭又有位婢女捧著新茶,低頭將蓋碗茶捧至過頭高,依舊是恭恭敬敬請喬京年用茶:“姑娘請用茶。”
輕啟一條縫兒,茶香四溢叫喬京年眼睛一亮,這茶的香味兒她記得,母親盛茶罐兒的匣子里常年放著這種茶,母親自己并不喜歡用,她曾問過母親,母親只說,這是一位故人喜歡的茶。
入口滋味甜醇,是銀針白毫。
母親向來不愛滋味甜醇的銀針白毫,但母親卻從未將銀針白毫換掉過,許是怕故人來臨卻喝不到喜愛的茶吧。
“這是今年新進的銀針白毫,特意泡來讓姑娘嘗嘗,姑娘覺得如何?”素蘭見喬京年是在品而不是喝,挑了挑眉,心中的猜測慢慢完善著,后來索性直接問了句。
“十分甜醇。”等了又喝了幾口這銀針白毫,擱下了蓋碗茶后,喬京年才半彎了眉眼說著,隨后話語中帶了些猶豫的意味兒,問道:“不知九爺……何時回來?”
心系父母讓喬京年在這待的有些心中發慌,記憶里只停留在漫山大雪,那蜂擁而來的大雪淹沒了喬京年的記憶,也掩蓋了喬京年比新雪還凈的眼睛。
喬京年現下的手都還有些冰涼,如今被滿堂碳火帶來的暖意所烘烤,喬京年都覺得有些不真實,她好像是被雪埋了吧?她也不大清楚,只知曉最后看的一幕是漫山大雪傾瀉而下,后來便再沒了知覺。
“姑娘?”素蘭見自己說的話沒人應答,朝著喬京年望去,卻見喬京年不知將思緒拋進了哪里,不免得提高了音量喚了喬京年一聲。
“嗯?怎么了?”喬京年被拉回了思緒還有些迷茫。
“奴婢說九爺大抵是晚上才回府,這會兒子才晌午時分,不若奴婢帶您去府上各地走走?”素蘭見此,也耐著性子重復了一遍,末了還加了句:“正好剛剛那會兒子還下了雪,如今地上被踩過的雪也被新雪所覆蓋了,姑娘若是有興致還能賞賞雪,估摸著過會兒還會下雪,奴婢一會兒給您取個斗篷來。”
“雪。”喬京年一聽到要下雪,當下花容失色,身體猛的往后一縮,動作太大導致失手將那茶盅打翻在地。
也幸好茶盅里的茶水所剩不多,掉落在地上碎裂成幾瓣,那濺出來的茶水也沒污染了誰的鞋襪。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喬京年見自己失手打翻了蓋碗茶,還失了態,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最后只能低著頭不知道該不該起身。
素梅眼尖兒的瞧出了喬京年似乎對雪有著恐懼感,右手抬了起來,在空中向前一揮,便有婢女上前收拾殘局。
“姑娘不若在屋里看看書解悶吧,這外頭也冷的打緊,姑娘才醒,不要染了風寒才好。”素梅打斷了素蘭想要詢問的念頭,也沒再提出去賞雪的話茬,而是提議讓喬京年在屋里頭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