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天見鐘懿沒有回答,有些不解。他湊到鐘懿跟前,卻發現,鐘懿的臉色陰沉下來。
戴天嚇了一跳,以為自己犯了什么了不得的錯。他結結巴巴道:“師伯,我問了那么多,您是不是生氣了?”
鐘懿嘆了口氣,神色緩了緩:“你問這么多,不如認真看風景。”她指了指遠山,幽幽地道:“這劍門山,可是難得的奇景。”
戴天有些不甘心地順著鐘懿的手看過去,再裝模作樣地道:“果真是大好山河!”
但是很快,戴天就露出驚訝的表情。
這劍門山,果然是會讓人的心,為之一驚的大好山河。
與安樂山的的溫婉含蓄相比,這劍門山,顯得更加直白凌厲。
山勢巍峨,處處險峰林立。
這些林立的險峰,如同把把寶劍,直插云霄。
劍門山,就如同一個巨大的劍冢。
寶劍千萬年,歷經風雨,沉睡在此。寂靜無聲,如同折羽的英雄,仰望蒼天,一聲哀嘆。
雖氣勢恢宏,但這劍冢般的巍峨青山,卻莫名地顯出一絲無奈和悲涼。
這些險峰之中,有兩座山峰,尤為顯眼。
顯眼,是因為,這兩座山峰,巨大無朋,相對而出。
這兩座山峰,如同相愛相殺的怨侶。
相愛,因為它們,相隔很近,仿佛相偎相依。
相殺,因為它們,永生永世,只能相望,而不能相守。
兩山,被一道險峻的裂谷相隔。
裂谷如同被利劍劈開,直上直下。
在這讓千萬年的怨侶隔絕的裂谷之中,赫然雄關在目。
劍閣!
灰磚褐瓦,飛檐入云,顯得雄渾剛勁。
劍閣如同蜀道的咽喉。
真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要之處。
千百年來,但凡守住劍閣,其身后的泱泱蜀地,天府之國,就可得太平。
在離劍閣不遠的大劍山上,依山而建著,層層疊疊的恢宏樓閣,綿延數里。
鐘懿遙遙一指,打破了戴天的吃驚:“那就是劍閣山莊。”
戴天夸張地吐吐舌頭,嘟囔道:“都說我們九劍門,鑄劍天下第一。但劍閣山莊,卻有天下最多最全的劍譜。今日一見,果然是氣勢不凡,氣勢不凡。”
鐘懿不以為然地道:“劍譜雖多,也沒見他們出什么劍仙俠客。”
戴天眨眨眼睛,不解地道:“師侄聽說,這劍閣山莊,可是名門正派。師伯您怎么說,他們無俠客?”
鐘懿輕哧一聲:“有些名門正派,同俠義,是沒有關系的。”
戴天面目扭曲,正費力地思索鐘懿的話。鐘懿卻已經拔腿向著劍閣山莊而去。戴天只能顛顛地跟著鐘懿,依山路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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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閣山莊。
樓閣莊嚴古樸,層層次第而上。白墻黑瓦,影影綽綽,掩映在修竹云霧之中。
山莊大門,如同皇城宮殿一般高調奢華,氣派非凡。
更高調的是,山莊門口,黑壓壓地立著數十個旗桿似的青年。這些旗桿,一身白衣,列隊排開,個個表情肅穆,如臨大敵般,緊緊地盯著進出之人。
這些旗桿遠遠地望見了鐘懿和戴天,肅穆的表情微微變了變。領頭的一個,立即顛顛地迎上前來,對著鐘懿恭敬地一抱拳:“鐘掌門,您大駕光臨,有請。”說罷,此人躬身一溜小跑帶路去了,就差搖個尾巴了。
鐘懿冷冷笑了笑,將戴天一拉,也跟著走進宮殿般壯美的劍閣山莊。
一走進山莊大門,便是錯落有致的假山園林,各種奇花妖艷,珍禽傲嬌。
這劍閣山莊本來身在山中,莊內又置山水,果然是一副天府之國的閑散之態。
但園林一過,馬上換了個腔調。
數百把劍,長長短短,高高低低,閃著寒光,倒插在庭院之中。
人從劍叢中走過,感到陣陣涼意。
戴天撇撇嘴,暗咐道:“難道是要先禮后兵不成?”
鐘懿仿佛注意到了戴天的表情,也低聲道:“劍術有華山峨眉,鑄劍有我九劍門,這劍閣山莊,擺這么多劍,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