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嘉見弓箭來襲,危急時刻,竟舍身護住身后的阿憲。從嘉的肩背之上,赫然數支利箭入骨。大片的鮮血,已經將從嘉的華服浸濕。
而阿憲毫無傷痕,伏在從嘉的懷中,面如死灰。她死死地抓著從嘉的手,泣不成聲:“說好了,生死與共,為何如今又要食言?”
從嘉身中數箭,疼得冷汗淋漓,卻故作輕松地道:“什么生生死死的?不過是幾個刺客,哪有這么嚴重?”
從嘉口中的幾個刺客,此時終于露出廬山真面目。
只見從樹林之中,閃出蒙面勁裝之人,足有數百人之多。
這些人個個身形凌厲,動作規整,訓練有素。他們有的手握長刀,有的挎著長弓,有的甚至手持盾甲。這些人不徐不疾地向著四人走來,腳步沉重,卻個個沉默不語。
這沉重的腳步聲,如同催命之聲,踏在戴天四人的心上。
“這些人,不像是江湖中人,倒像是兵士。”端木華沉聲道。她轉頭望向從嘉,問道:“從嘉公子,他們可是為你而來?”
“他們是北漢的死侍。正是沖我而來。”從嘉臉色蒼白,氣息不穩,卻仍不忘表達歉意:“是我連累了二位。從嘉心中難安。你們不必與我陪葬。還請速速離去吧。”
戴天一聲冷哼,只將手中長劍一橫,如天神般地立在從嘉和阿憲身前。戴天頭也不回,只是朗聲道:“從嘉公子,你太小看我們了。你也不必心中不安。今日我和端木姑娘,護你們周全,就算報答你的鰣魚之恩吧。”
端木華快步走到從嘉身邊,一把拉住從嘉的手,疾聲道:“從嘉公子,我先送你們二人離開。”
哪知,從嘉卻甩開端木華的手。他深深望了一眼滿臉淚痕的阿憲,竟將她一把推開。
阿憲心中一涼,伸手去抓從嘉。從嘉卻突然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后退數步。阿憲一把抓空,痛哭起來:“你這是要作甚?你說過不會棄了我!”
從嘉對著阿憲微微一笑,卻不說話,只是淚光閃動。
接著,從嘉望向端木華,澀聲道:“端木姑娘,阿憲,我就拜托給你了。”
說罷,從嘉竟一轉身,迎著北漢死侍而去。
端木華大急,卻無法追回從嘉。她一咬牙,心一橫,便拉起阿憲,向著從嘉的馬車疾奔而去。
阿憲卻拼盡全力,想要掙脫端木華的拉扯。她如同瘋魔了一般,一邊掙扎,一邊嘶聲力竭地高喊:“從嘉,從嘉……你這個騙子!你說過不會棄了我!”
端木華心中酸楚,卻只能暗用內力,強行將阿憲拉上馬車。
剛才還耷拉著腦袋的馬兒,此時也發現了危險,焦躁不安,低低嘶鳴。
端木華狠狠一揮馬鞭,馬兒便狂奔起來。
阿憲大急,作勢就要跳下馬車。
端木華大怒,冷聲道:“你若回去,只能教從嘉分心,他便更無生機。”
阿憲一愣,呆立數息,便捂臉痛哭起來。
端木華神色一緩,溫言道:“你且放心,有戴天在,定能護從嘉周全。”
阿憲抬起頭來,一把抓住端木華的手,抽泣道:“你們若救從嘉一命,我今生做牛做馬,報答二位……”
端木華眼睛一紅,只拍拍阿憲的手,安慰道:“從嘉定不會負你!戴天也定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