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特別的是,長劍劍柄之上,有一塊四季豆形狀的白玉。
白玉小巧通透,色如凝脂,雕工上乘,絕非凡品。
只是如此長劍和劍掛,都稍顯婉約,似乎是女人使用的。
但霖昆劍身上,卻有累累的破損,觸目驚心。
“霖昆劍是師叔以前行走江湖時所用,聲名赫赫,你我早有耳聞,不會不知。這塊四季平安玉掛,本是一對,一青一白。青色的如今在師叔所用的玉缺劍上,與如今這塊白色的一模一樣,難道你們也不認識?”凌若淵冷言道:“師叔說霖昆劍贈與了故人。此人,此人,就是那個故人……”
我恍然大悟。凌若淵曾說進滄浪宮是為了尋訪故人,莫非就是這具白骨?
我不禁對著凌若淵脫口而出:“我早就說過,這滄浪宮中,怎可能有活人?原來你要找的故人,已經成了白骨。”
我剛說完,就后悔了。
因為,我感到了深深的寒意。
兩道寒光,從凌若淵圓瞪的雙眼中射出來。
我將脖子縮了縮,試探道:“這位故人究竟是誰?你們會赴湯蹈火地來尋訪他?”
但凌若淵依然瞪著我,也不言語。
而秦松和鐘懿則低下頭,面露難色。
我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便走到白骨身邊,細細觀察起來。
“此人身材高大,應該是個男人。”我繞著白骨踱起步來,邊走邊說:“他的長劍已然出鞘,劍身多有破損。可見此人生前應該是經歷過激戰。但此人身上并無重傷。我猜,他應該是力竭而死。”
我皺皺眉頭,沉吟道:“此人武功高強,但是運氣不好。他能來到此處,可能是歷經了平臺之下的數百活死人的車輪戰。可惜,他一路掙扎至此,卻力竭而亡。”
此話說完,我頗為得意。
數年的商海沉浮,讓我為之仰仗的,便是我的才智。
這一輪分析,我自認為八九不離十。
我眨眨眼睛,偷偷地瞟著呆立在一旁凌若淵。
沒想到,凌若淵突然快步走到白骨前方。
她在白骨前方站定,竟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磕完了頭,凌若淵噌地一下站起來,轉頭就要跑下階梯。
這一番操作,行云流水,把我看得目瞪口呆。
幸虧秦松一把拉住想要跑下平臺的凌若淵。
凌若淵低著頭,默然不語。
秦松拉著凌若淵的手,只是低頭嘆息。
而鐘懿更是奇怪。她走到凌若淵面前,竟然抹起了眼淚。
看到這三人的詭異舉動,我如墜云霧。
“這個……”我清清嗓子,想要勸解一二。
凌若淵突然轉過身來,打斷了我:“姬無意,你不用瞎猜了。我也不想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這個人,據說是我的父親。”
我頓時愕然。
還沒有等我回過神來,又聽到凌若淵冷聲道:“可惜,這個父親,我沒有見過他,他也沒有見過我。甚至,他可能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一向堅硬如鐵的凌若淵,說道此處,竟然眼睛一紅:“我自幼,便知道自己是個孤兒。既然要我孤苦一生,我認命便是。可是為何,偏偏又要給我,一絲希望。當我拼盡全力,去追尋這一絲希望,如今卻又是一場空。”
她嘆了一口氣,語調有些悲哀:“人生真是可笑。起起伏伏,總是不得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