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陣,凌若淵才如清醒過來一般。她面目扭曲,對著耶律錯一陣咆哮:“耶律錯!你毀了老子的若淵門,老子饒不了你!”
說完,凌若淵向前一步,就要繼續胖揍耶律錯。
哪知,凌若淵的腳步一滯,臉色一變。
她突然手捂胸口,面色慘白。
隨即,凌若淵竟噴出一口鮮血來。
凌若淵面容痛苦,強撐著直起腰來。
她疑惑地盯著自己手中的碧玉茶杯。
只見已無還手之力的耶律錯,蹣跚著向凌若淵走來,邊走邊得意地道:“凌若淵,你喝的,是西域的鉤吻[72],其毒無比。不要說拿劍,你很快,就連站也站不起來了。”
凌若淵果然腿一軟,重重摔在地上。而且,更多的鮮血,被大口地噴出來。
凌若淵抹了抹嘴角的血絲,抬起頭,望著耶律錯,突然抱怨起來:“我若淵門一共就三個人。你還要買通我的青兒。你讓我情何以堪?”
站在不遠處的青兒,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哀聲道:“凌掌門,我爹把我賣到窯子里,是您救我出來,我感念于心。但他們抓了我弟弟,我爹來找我,要我替他們做事。凌掌門,我對不起您!但我無能為力。我這一生,注定是為了我弟弟而活著……”
凌若淵抬頭向著青兒望了一眼,嗔怪道:“你就是為了你自己而活!怎么能為了另一個人而活呢?”
青兒旁邊的阿楠已經哭成淚人一般。他狠狠地攥著拳頭,死死地盯著耶律錯。
凌若淵嘆了口氣,對著阿楠道:“小阿楠,沒想到,你我的師徒情分這么短。今日師父有一句話,你可要聽?”
阿楠突然放聲大哭起來。他跑到凌若淵身邊,扶住凌若淵,哽咽道:“師父,您說什么,我都聽著。”
凌若淵拍拍阿楠的手,夸獎道:“好孩子,你可比我當年聽話多了!”
阿楠抹著眼淚,顫聲道:“師父,您不要死。以后阿楠一定聽您的話……”
凌若淵翻了個白眼:“誰說我要死了?”
她又笑了笑:“真是好笑,現在我終于體會到,我娘當年的心情。”
凌若淵神色一正,低聲道:“阿楠,江湖險惡,人心更是如此。你且隨青兒姐姐下山去。以后跟你父親做生意。安安穩穩一生。不要再想著為師。不要為我報仇……”
說到這里,凌若淵突然想起來多前的一幕,何其相似!她的眼睛一酸,流下淚來。
阿楠哭得更大聲了,死死地拉住凌若淵。
凌若淵似乎有些不耐煩。
她將阿楠一推,對著耶律錯道:“這個小孩太聒噪。吵得我腦殼疼。你且放他下山去吧。”
耶律錯冷哼一聲,點點頭:“凌若淵,我敬你是個英雄。你這兩個門人,我自然不會放在眼里。放他們走了便是。”
說完,耶律錯大手一揮。不遠處立即有軍士模樣的人跑過來,將阿楠和青兒一把扯起來,推搡著走遠了。
凌若淵松了口氣,覺得自己有點好笑,竟矯情如斯。
凌若淵掙扎著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對著耶律錯點點頭:“嗯,你還不算太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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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鑄劍不為惡:見彼得貓的雪《半水青煙半水寒》。
[71]吾離雙劍:還是見彼得貓的雪《半水青煙半水寒》。
[72]鉤吻:馬錢科植物。中度癥狀有肌無力,嘔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