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官府,為朝廷,為天子壞了規矩和為小民,販夫走卒,百姓壞了規矩有何區別?
難道因為前者身份尊貴他壞了規矩就能認為是理所應當嗎?
如此不公允,豈不是違背了他從醫的初衷。
畢竟在他看來任何病人都是平等的,不存在高低貴賤之分。
那么,他做的這些事情究竟有沒有意義呢?
見李時珍陷入了沉默,寧修也沒有逼問。
他靜靜的等著,他相信李時珍最終會明白的。
果然過了半晌李時珍長嘆一聲,幽幽說道:“寧小友一席話讓李某如醍醐灌頂啊。李某半輩子沒想明白的問題,寧小友一句話便點醒了。”
寧修連稱不敢當。
“方才小子一時情急,話語之中多有得罪,還請李神醫莫要在意。”
李時珍推了推手道:“寧小友言重了。你點醒了李某,李某感激還來不及,怎么會責怪你?再說,李某若是心胸如此狹隘又怎配從醫救人?”
寧修心中一暖,不光是因為李時珍愿意去府宅為娘親看病,還因為他方才的那番話。
這才是寫下《本草綱目》這樣巨著的人該有的胸懷啊。
李時珍倒也是干練,跨上藥箱便和寧修出了門。
此時雖然并未落雪,但氣溫仍然很低。李時珍卻沒有絲毫的畏縮,邁著方步沿著街道前行。
寧修不由得感慨,或許這便是心中有道的人吧,任何外物變化都不足以改變他們。
二人來到宅中,寧修把李時珍引入內院。
老爹寧良早已急得團團轉。七郎、十郎也是一臉憂愁。
見寧修來了,寧良面色稍稍和緩。
他上前一步道:“李郎中可請來了?”
寧修連忙介紹道:“爹,這位便是李神醫。”
李時珍被他左一句神醫右一句神醫叫的面頰一紅,推了推手道:“甚么神醫,李某就是一個云游天下的郎中罷了。”
“李神醫過謙了,若您都不能算神醫,這天下怕是沒有人能算神醫了。”
李時珍感到頗為不解:“寧小友何出此言?”
“這個小子不能說,相信時間會給出答案的。”
也難怪李時珍疑惑。他現在雖然已經小有名氣,但最多只能算是一個名醫,還擔不起神醫的名號。
之所以后世尊奉他為神醫,更多是因為《本草綱目》的緣故。
而現在《本草綱目》剛剛問世,所知者甚少,口碑還沒有發酵。李時珍當然不認為自己擔的起神醫的名號了。
不過就像寧修說的,時間會給出答案的。
卻說李時珍在寧家父子的陪同下進入了寧劉氏的屋子。
一進屋他便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藥湯味。
寧修搬了一把凳子放在床頭,李時珍也不客氣撩袍坐下。
他放下藥箱,沉聲道:“需要李某懸絲問診嗎?”
寧良搶在寧修之前回答:“不必了,李郎中就正常診病吧。”
他聽說懸絲診病診不出啥,沒必要為了面子貽誤病情。
李時珍點了點頭便用一個小枕墊起了寧劉氏的手腕,開始把脈診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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