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信奉強者,至少從目前來看凌一刀是個強者,故而他們也會唯凌一刀馬首是瞻。
轉眼天便黑了下來,一輪明月掛在漆色天幕上。匍匐在山寨外不遠處灌木叢中的錦衣衛校尉、力士們一個個都摩拳擦掌準備大干一場。
只要凌一刀一聲令下,他們就會飛奔出去完成任務。
見凌一刀還沒有下令的意思,趙無垢沖他遞了個眼色,輕聲道:“凌頭兒,時候差不多了吧?”
凌一刀扭過頭來狠狠瞪了他一眼:“這里你說了算我說了算?閉嘴!”
趙無垢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訕訕笑道:“屬下多嘴了。”
他心道自己真是自討沒趣,這番沖撞了總旗大人的虎威只被責斥了幾句,便長個記性吧。
凌一刀眼睛瞇作一條縫,緊緊盯著不遠處的寨門。
他在等,在等那兩個哨塔上的小兵簍子喝酒。
山賊們沒有衛所官兵的紀律性,常常在放哨時候喝酒,醉的如一灘爛泥。
事實上即便是衛所官兵也不可能保證在軍營之中滴酒不沾。
這是人的天性,人不可能逆天性而為。
待他們酒醉之后便是動手之時!
果然凌一刀沒有猜錯。過了不到半個時辰,那兩個放哨的小兵簍子就耐不住寂寞打開了牛皮酒袋子,咕隆咕隆的灌了下去。
苦酒入喉心作痛。兩個山寨中最底層的小山賊飲酒之后就開始抱怨大當家多么黑心,只知道籠絡上層首領,對底下的兄弟如何苛刻。
若只是這樣他們也忍了,偏偏前不久來了一伙外地口音的同行,大當家的把他們奉若上賓,好吃好喝的招待著。這些吃食從哪里來?還不是從他們嘴邊摳出來的!
一想到這里,兩個小山賊就氣不打一處來,端是問候了大當家的十八代女性祖宗。
一幫外人都能壓在他們頭上,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在平時他們即便心中有怨恨也不敢表現出來,可放哨之時飲酒之后卻是沒了顧忌,可以放肆一把宣泄一番。
他們飲的本就是烈酒,又喝的急沒過多久便覺得天旋地轉,渾渾噩噩起來。
二人又罵罵咧咧了一陣,便相繼軟倒在哨塔中,打起鼾來。
一直在朝這個方向觀察的凌一刀直是大喜。
他揮了揮手,沉聲下令道:“動手!”
那些蟄伏的“猛虎”早就不耐,紛紛跳出灌木叢,兩兩一組搬著裝滿桐油的木桶朝山寨奔去。
因為凌一刀下了嚴令不準燒著寨門,故而他們只在山寨外圍潑了桐油。山寨主體是木質的,又有桐油助燃只要一點著就是熊熊大火。
眾人完成了準備工作皆朝趙無垢投去了目光。
凌一刀在灌木叢中坐鎮,眼下指揮之人自然就是趙無垢。
趙無垢很少被幾百號人這么注視著,只覺得渾身氣血上涌興奮不已。
他咽了口吐沫,厲聲道:“點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