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修與劉惟寧各要了一間天字第一號房,也是鵬舉客棧中條件檔次最好的房間。
二人的房間都在二層,緊鄰著。故而寧修也時常和劉惟寧探討些學術問題。
在科舉這方面劉惟寧是絕對的大拿,寧修自然不會因為好面子而擺高姿態。再說劉惟寧和他的關系也極好,好兄弟之間在乎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作甚。
劉惟寧經過科試后整個人精神極好,不論讀書作文都透著一股銳氣。寧修不由得暗暗慨嘆自信心真是極為重要的,同樣一個人有自信和沒自信那發揮真的是天壤之別。
眼看著就要開考了,不少荊州府的士子便鉆研些旁門左道。他們聽說有人在貢院里做事,可以幫他們提前把書本文章埋在貢院號舍下,并在考試前把他們分到那個號舍,便動了心思打算花重金買下這項服務。
對此寧修自然是嗤之以鼻的。
科舉舞弊自古有之,但落得好下場的幾乎沒有。若被抓到舞弊革除功名是小,沒準連小命都得丟了。
何況寧修堅信自己憑借實力一定可以中舉,至于名次高低又有什么關系?
這只是鄉試又不是殿試,如果不能考中解元其余名次都是大同小異的。
真正名次有用的是殿試,一甲二甲進士擁有授官翰林或授予庶吉士的資格,而若排到三甲則只能落得個同進士的身份,最多外放州縣官不可同日而語。
所以寧修現在要做的就是穩穩的中舉,之后的事情反正來年呢著什么急?
至于考前去拜見大宗師仇英的行為就更不可取了。大宗師又不是傻子,為了避嫌肯定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時候考生去拜見他,大宗師肯定不會見。
非但不會見,這些去拜見的考生還會惹得大宗師一臉嫌棄。若是大宗師心眼小些,沒準還會拿個小本子把這些人的名字記下來,那么這些人也就被排除出鄉試榜了。
要知道鄉試和會試不同,提學官擁有極大的個人權力,雖然有朝廷臨時外派來的官員充為主考官,但強龍不壓地頭蛇,他多少要給提學官些面子。
何況那京師來的主考官初來乍到兩眼一抹黑,也就是坐在那里象征一番,一應事宜還多是提學官來主持。
當然最后定名次時京師來的主考官是有很大話語權的,不過論在鄉試中的綜合影響力,顯然提學官更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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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前什么最重要?低調!
想那唐伯虎一身文采,會試前放言我必中狀元!結果呢,卷入了科舉舞弊案,連功名都被除去了。
所以啊做人一定要低調,尤其是在大考前這個節骨眼上。
從某種程度講鄉試的上榜難度甚至大于會試。
因為會試、殿試后可以錄取三百人左右,而鄉試只錄取一百人左右,殘酷性遠甚于前者。
像湖廣這樣的大省能夠錄取一百幾十人,競爭壓力相對小一些,但也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競爭如此激烈,自然有人會生出嫉妒心。
同行是冤家,既然僧多肉少,肯定各種盤外招都使出來了。
畢竟一個蘿卜一個坑,把你扯下去就能上位,這種事誰會不干?
讀書人真狠起來,是連親娘老子都不認啊。
故而鄉試前夕寧修和劉惟寧一直留在鵬舉客棧之中溫書,只在開考前兩天才前去貢院踩了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