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七,夜。
醉仙樓。
整座酒樓都被包了下來,三層臨街的最大雅間內齊聚了香山縣有頭有臉的豪商巨賈。他們圍坐一桌,上首的位置卻空了出來。
毫無疑問,他們在等一個人。
“懋才兄,你說寧大人會接受咱們的禮物嗎?”
“這個可不好說啊。弼之,你也知道寧大人年輕氣盛,年輕人是最難琢磨的。”
“唉,朝廷在廣東率先開海禁,這本是好事情,可一艘船四十兩的稅收的實在是太重了。我們都是做的小本買賣,可承受不起這么重的稅啊。”
“誰說不是吶,想必寧大人也是講道理的。我們把情況與他說明,相信他是愿意上疏替我們爭取的吧?”
“一切還得等寧大人表態啊。”
正自這時突然聽到樓下傳來一聲響亮的唱誦。
“廣東海防道按察使寧大人到!”
眾人紛紛起身,一起迎到梯口。
只見寧修在一眾親衛的簇擁護衛下走上樓來。
他今日并沒有穿官服,而是穿了一件湖藍色直裰,頭戴網巾。若是不說,旁人還以為他們看到的是一個儒生呢。
“草民拜見寧大人。”
諸商賈紛紛跪倒叩拜。
明末的風氣雖然開放,商賈權力也得到了一定提升。但真正在大官面前他們還是不敢放肆的。
官就是官,民就是民,這個界限一定要分好,不然倒霉的只能是這些商賈。
寧修抬了抬手道:“諸位請起吧。”
這些商賈這才紛紛起身,卻仍然雙手垂下,態度十分恭敬。
“大人,請入席。”
寧修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個四十上下,身材修長的商人正和善的沖他延請。
寧修點了點頭,當仁不讓的走到上首坐定。
“不知諸位請本官來所為何事?”
“大人既為香山縣老父母,又為廣東海防道按察使,保境安民,辛苦不已。吾輩甚為感動,便想替全縣百姓感謝大人恩德。”
說話的是王文秀,本地有名的大商人,也是群商推舉的魁首。
寧修哈哈笑了笑道:“王員外,本官職責所在不過是做了該做的事情,當不得如此夸耀。”
“大人太謙虛了。放眼大明,能做到大人這樣文武兼得,政績無雙的不會超過三人。”
王文秀拍起馬屁來那是毫不含糊,寧修現在終于明白這些商人為何要推舉王文秀為魁首了。
“諸位請本官來不是為了拍馬屁的吧?”
寧修呷了一口酒,云淡風輕的說道。
“大人慧眼如炬。”
王文秀頓了一頓道:“聽說朝廷決定在廣東全面開海禁,對經營海貿商人征收海稅。”
“確有此事。”
寧修對此事倒不打算隱瞞。畢竟遲早也要公布,也就是這兩天了。
“不知朝廷怎么個征稅法。”
“每艘船征白銀四十兩。”
寧修知道這些商賈肯定已經提前打聽到了,現在不過是做戲罷了。
那么自己便陪他們演演戲好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