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越是討論與研究的深入,源星艦隊目前相對“貧困”的處境與南九c過于惡劣的環境之間的矛盾依然顯得不可調和。
就在這熱火朝天的氣氛中,正在辦公室里繼續惡補星團各方勢力情報的任重收到了一個高權限的求見申請。
不用他給出提示,孫艾便直接轉告道:“叔叔,你的那個特別喜歡窺探人心里的隱私的老相好想見你,說是有要事得向你匯報。”
任重沒理睬孫艾的調侃,只說道:“讓她進來吧。”
一分鐘后,身穿白色休閑裝的蕭星月神情凝重地走了進來。
她緊皺著眉頭,顯得心事重重。
在這六十余年的航程里,蕭星月蘇醒的時間不短,前前后后累加起來超過三年。短短三年的生理壽命倒沒在她身上留下太多歲月的痕跡。
如今的她看起來還是與過去一樣洋溢著青春的光彩,但眉宇間卻又多了股因為身處高位,擔任掌握太多人生殺予奪大權的核心部門而養成的高位者氣息,讓她顯得多了幾分莊重,令人望而生畏。
她一進門就直奔任重辦公桌前,語速極快地說道:“我發現艦隊里有些不太妙的情況,必須馬上采取行動,但在此之前我得先和你說說。”
任重站起身,卻是笑著擺擺手,“不著急,先喝一杯水潤潤嗓子,休息一下。”
說著,他快步走到旁邊的飲水機,拿出個一次性的可回收陶瓷杯,回頭看向蕭星月,“要喝點什么?茶葉還是咖啡?”
蕭星月一愣,沒好氣道:“莪在這里急得火燒火燎,你倒是還有閑情雅致。放著智能輔助機器人不用,竟自己泡茶。算了,給我咖啡,多謝。”
任重嗯了一聲,只低頭做咖啡。
數分鐘后,蕭星月低頭看著陶瓷杯,卻發現杯中咖啡頂部竟有著一個拉花圖案。
“這是什么鳥?看著還挺別致的。”
任重:“白天鵝,我覺得滿符合你的氣質。”
“白天鵝?這是什么?我在源星上怎么沒聽說過?是帝國里別的星球上的特產嗎?”
任重聳聳肩,“也許吧。其實我本來也想找你,但你倒是先主動來了。你找我,是想告訴說現在有些人的心思在浮動對吧?畢竟艦隊已經抵達了南鄉星團,有些人的祖輩家族就在這里。現在艦隊處境不好,分到手的又是一顆南九c這樣的星球。在可以預見的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里,我們都得過苦日子。一路走來六十年,這些曾經的既得利益者能安安分分地跟著我們吃這么久的苦日子,已經不錯了,不必奢求更多。強行把這些人留下來,既違反人性,又平白給了別人在我們中間安插內應的機會。”
蕭星月愕然片刻,旋即似有些尷尬地捋了捋耳畔長發,說道:“看來我是白緊張了,還以為是大問題,結果你竟早就心里有底。你是不是一直在通過‘網’偷看所有人啊?”
任重指了指她雙手捧著的咖啡,“快冷了,趁熱喝。”
蕭星月輕呡咖啡時,任重又道:“我可是很尊重隱私的人,從未利用‘往’窺探過任何人。這其實沒什么玄妙的,只要掌握了過濾,就自然能掌握人性。我與你的專業不同,蕭星月你所研究的心理學,更多是針對的具體某一個對象。我通常不會去想那么深,更習慣以旁觀者的角度,站在遠處去看群體的思潮變遷。人心看似復雜,但其實一樣有規律可循。”
“個人有個人的意志,群體有群體的思維模式。九大集團的后人雖然在旅程中受迫于我的強勢,與我們相處愉快,互相和算精誠合作。在九大集團中也曾產生過馬維安這樣的真正了不起的人物。馬維安在整個艦隊里,算是主流中的出類拔萃地那類人。但換一個觀察群體,事情又會變得不同。在那些人中,馬維安反而是少數派,而不會成為主流。”
“他們與我們最大的區別,就在于他們背后終究有一個子爵家族。雖然這些子爵家族的地位遠不及我,但畢竟在南鄉星團里經營多年,資產豐厚且財雄勢大。他們有那些家族的基因血脈,自然就有投靠的可能。人之常情,無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