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玲:“武器這東西用了再買唄,光只是你的視頻就超額回本了啊。”
任重:“無傷?”
李若玲:“對啊,無傷。戰斗是昨天的事,今天你就跑學院來上課了,你看你都沒掉一層皮。”
任重嘴角一抽。
他想說,并不是無傷。
算上雇傭軍和星火鎮內的拾荒者,陣亡人數共有二十余人。
受到重傷,如果得不到分子再造儀便不可能痊愈的終生殘疾者也有近百人。
昨天他與陣亡者家屬親朋見面時,這些拿了撫恤金的人的哭聲與淚水依然歷歷在目。
這怎么也說不上無傷。
荒人的命也是命。
但任重終究什么也沒說,只微笑著點頭,“是。無傷。挺好。”
旁邊的吳大嘴巴也湊上來問道:“任總我也看過你公布的作戰方案,我想知道你當時是怎么計劃的?不瞞你說,我家也是開資源回收公司起家的,我爸也親自帶過團。我爸說,假如他拿出和你同等的實力來對付魔嬰。拋開你親自進入魔嬰之口那手不說,那能讓別人去做。就說常規兵力里,至少也得死掉上千個荒人。以前我爸還真做過和你差不多的事,組織了一萬多人對付兩個六級墟獸,死了兩千多人呢。”
旁邊終于有人捧吳大嘴巴這小土豪了。
旁人夸到:“吳哥你父親也挺了不起的啊,只是兩千來個荒人而已,損耗又不大,要不得多少錢。每個人只需要給鎮府補個幾十點而已,折算下來才百萬開支,一樣有得賺。”
吳大嘴巴憨厚撓頭,“那還是不能和任總比啊。”
任重愣住了。
只是?兩千?而已?
他為自己今天剛到教室時的想法而懺悔。
自己錯了,錯得離譜。
這些人依然是面目可憎的。
盡管他對此并不意外,也早有心理準備,但心里卻還是難以言喻地覺得扭曲。
自己與這些公民的三觀截然不同,仿佛夏蟲不可語冰。
任重又回憶起上午所學的理論課程。
在上午的理論課里,關于新礦開掘有一個成本控制的說法。
那是官方教材。
在這教材描述的成本控制項目里,荒人被列進了耗材成本一欄。
當過新礦掘進工的他本人對此感受很深。
在公民的常規認知中,荒人真不算人。
如果自己告訴其他人,荒人也是人,荒人的命也是命,不是區區幾十點就能概括的數字,更不是什么耗材般的損耗,其他人反而會覺得他是個神經病。
其實昨天他就有了新的疑惑。
他看過自己的視頻下的評論區,大多都是喊666,吹捧說他“無傷打怪”的神級指揮藝術。
當時任重雖然心有不滿,但總不能隔著網線去噴人。
可身邊這些人在現實里也這番態度,巨大的扭曲感便撲面而來。
但他甚至不能責備其他人。
這都是源星商業協會與九大企業一直在給公民們潛移默化灌輸的意識。
任重低頭看著碗,又看看果酒酒杯。
這飯菜,突然不香了。
這酒杯里盛放著的甜釀果酒突然變得殷紅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