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輕卻已經付了賬,但依然憤憤不平:“你們老師就那個德行不好,抓住人家的話柄,就絕不放過,還自稱什么風度!”
李錦瑟笑道:“您說的對。比如您聲稱哲學因沒有人才流入,在消亡的論證,就讓我們導師很沒有風度。”
徐若輕道:“沒錯。哲學在消亡,我剛才說錯了,他比故步自封了五百年,而是從誕生之日起,就開始原地兜圈子,時至今日都沒有更深一步的進展,不斷涌現的所謂流派,不過是在原來的基礎上縫縫補補。反觀其他的自然科學,不但基于數學是可推理的,而且大都可以通過試驗來驗證。唯有哲學,只有理論中的理論,有什么實際的意義。”
李錦瑟有一個疑問:“徐老師,是不是一切注定消亡的事物本身就沒有存在的意義呢?”
徐若輕道:“如果有存在的價值,還會消亡嗎?”
他笑了笑,揮手走了出去。
李錦瑟回到包廂,她的導師依然在津津有味的吃著火鍋。
“錦瑟,你是我最好的學生,有沒有考慮過以后?畢業后想繼續做研究,還是出去求學?我希望你不要放棄哲學,選擇放棄也許不是你的損失,但一定是哲學的損失。如果你想去留學的話,日耳曼或者瑞士,我都能幫你推薦。”
高良明說這句話的時候,十分的落寞,他的學生,不管多么有天賦,一旦畢業,極少有愿意繼續從事這門學科的,他無可奈何,因為這門學科本就不是一個養人的學科,但他總是試圖挽留最有希望的種子,他這種挽留,反過來又讓他更加悲涼。
李錦瑟苦笑道:“老師,我可能沒有機會選擇了!”
高良明嘆息道:“有人幫你決定了?是你爸爸嗎?”
李錦瑟搖頭:“老師,你說如果我明天就要死,今天的選擇還有意義嗎?”
高良明深思了一番:“你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
李錦瑟點點頭:“老師,您一直困惑的那個問題,我也許能提供一些參考?”
高良明苦笑:“我困惑的問題多了?你指哪一個?”
李錦瑟:“最深刻的哪一個,關于意識。”
高良明嘆道:“哲學無論那個派系,唯心的還是唯物的,還是中立客觀的,客觀中立的,無非是因為無法觸及到意識這個層面。作為認識事物的唯一主體,意識總是認識著而永不被認識。無法確定這個基礎,就永遠無法解釋世界到底是客觀的還是主觀的這一核心問題。”
李錦瑟嘆道:“我也只能給您提供一定的參考。您想知道我認識世界的感覺嗎?”
高良明想了想:“你想跟我做思想實驗嗎?沒用的,無論我們如何客觀,如何中立,都無法充分表達出來。意識經過語言的翻譯,就已經失去了底色。”
李錦瑟問道:“如果我們直接意識共享呢?”
高良明反問:“你這是已經跟我做思想實驗了嗎?”
李錦瑟搖頭:“我說都是物質試驗,讓您感受到我的意識。”
高良明疑問:“這是你設定的前提嗎?”
李錦瑟有些解釋不清了,決定行動,雙手伸向了老師的腦袋。高良明以為學生這是設計了某種試驗方法,他也不拒絕。
只見學生先是將兩只手,兩根手指放在了他左右太陽穴上,接著整個人偎了過來,在高良明已經開始感到局促的時候,學生的額頭頂住了他的額頭。
接著海量的信息沖擊進入了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