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又一次出院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多么翻天覆地的變化,與過去有多么的不同。
魏秋葉非常擔心,擔心孟昭的疾病,但卻沒有辦法。
可對于醫院來說,孟昭不過就是患了一次極為嚴重的腦炎,然后治愈了,身體體征完全沒有什么變化,或者說檢查不出來有什么變化。以及孟昭可能因為肝病而進入了腦損傷階段,醫院已經沒有什么好的辦法,要么繼續保守治療,要么出院。
回到家,魏秋葉猛地抱住孟昭。
淚痕打濕了衣衫。
孟昭沒有拒絕,也輕輕抱住了她,讓她在自己懷里。
孟昭此時清晰的感覺得到魏秋葉的悲傷,那種因自己的病而擔憂,以及這種擔憂給她造成的痛苦,這一切孟昭都感覺的到,不是朦朧的感覺,不是虛無縹緲的第六感,而是真真切切的感知。
孟昭此時也出現了白立身上曾經出現的,比正常人類敏銳不知多少倍的感知能力。
抱著魏秋葉,并沒有男女之情,而是一種一個生命對另一個生命對自己的關懷而激發的感動。
或許女人會為了這種感動而屈從,因為女人對感情中很大的需求是安全,而男人的需求更多是刺激,因此很難讓一個男人因為感動而愛。
更何況即便沒有這些事,孟昭也不可能接受魏秋葉,或者說不可能接受任何一個女人,自從他檢查出他有病后,就斷絕了這種念頭。不是他沒有對女性的渴望,只是道德上讓他無法行動。他清晰的記得,當老婆死后,他剛開始去岳父母家的時候,從岳父母身上感受到除了悲傷之外,還有一種愧疚的情緒。在傳統道德上,是他們的女兒中途拋棄了丈夫,給丈夫帶來了深深的不幸,還留下了一個世俗上是累贅的孩子。因此他們愧疚。
孟昭并沒有往哪里想,命運的不公他能夠接受。現在換做是他,他也做不到了。如果他為了自己一時的慾望,而去追尋另一個伴侶,結果卻又中途扔下她,他覺得這是不道德的,尤其是在他知道自己疾病的情況下,那更是犯罪。
所以他不可能接受魏秋葉。
“放心吧,我死不了!”
沒來由的,孟昭突然說了一句話。
魏秋葉抬起滿是淚痕的眼睛,奇怪的問道:“可我還沒說呢?”
她剛才想感嘆一句,“師兄這回你真的要死了。”
孟昭道:“你說什么我都知道。”
魏秋葉嘆了口氣,將這些當作孟昭的幻覺,師兄現在腦子壞掉了。這不是她的臆斷,而是醫生的判斷。今天孟昭出現了自殘行為,她急迫的找到醫生。醫生進行了會診,認為他的腦炎已經治愈,能引發這種行為的,只可能是因為肝病引起的腦損傷。盡管檢查結果不支持醫生的判斷,只能是因為檢查結果無法查到,不意味著孟昭的大腦沒有損傷。出現這種自殘行為是危險的,醫生預計孟昭的情況將會越來越嚴重,時日不多。
“好了。我餓了,今天吃什么?”
這天之后,孟昭越來越確信,之前反復出現在自己腦子里的另一個意識,再也沒有出現。
他不知道為什么,是對方放棄了,還是對方做不到了,還是對方疏忽了。
以他對那些生物的了解,無法解釋這種情況,畢竟李錦瑟給他灌輸的信息,主要是回答當時他的疑惑,當時他對李錦瑟“是什么人”的疑惑,得到的答案是對方不是人,除此之外,其他相關的信息則很少,他對這個群體依然陌生。
他甚至隱隱期盼,那種對他意識控制的能力,是短期的,不可持續的。
抱著這種僥幸,讓孟昭放棄了自殺的念頭,但同時這種僥幸,并不能夠完全說服自己,只能說給了他一個最微小的生存的理由。反思自己這種行為,又覺得自己懦弱。為了讓自己不再懦弱,也為了更大的目標和理由,孟昭開始積極起來。
他每天按時吃飯,積極鍛煉身體,在醫院的這些天,他的身體狀態急劇惡化,營養不良已經讓許多臟器接近衰竭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