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罷宴這臺戲更見功底,一開腔字正腔圓,聲腔要有力,但不能丟了京腔的柔婉,反而要給人一種珠圓玉潤的感覺。
故而這一開腔,就讓下面一眾人拍手叫好。
只聽鼓點越打越急,坐在椅子上的劉懶抬頭仔細一瞧:“嘿,這不就是那臭小子么,還會唱戲。”
頓時臉上就樂了起來,一杯酒配著花生米,不時拿起一塊點心吃得正香,臉上半點睡意都沒有了。
正吃著看著,劉懶突然感覺有人坐在自己身旁,斜眼一瞧,瞄了一眼本來也沒在意。
然而剛要喝上一口小酒,突然劉懶像是想起什么,猛地側過頭去仔細一瞧,只見坐在自己桌邊的男人,越看越是眼熟。
“嘶……你……你是……王老哥??你……不是死……”話沒說完,他就猛地捂住自己的嘴,額頭上的冷汗都滾了下來。
他和王家這位老哥不算熟,只知道對方在機車廠上班,去年冬天時,他老婆怕他上班冷,就給縫了一頂棉帽。
結果剛好那天調試新機器,他一個不小心棉帽就卷了進去,當場就把半個天靈蓋都給卷飛起來,死得老慘了,這事他可是記得一清二楚。
對方聞言回過頭看他一眼,頓時就笑了:“劉懶,喝酒喝傻了吧,死人能坐在這里和你看戲么??”
“是是是……”
劉懶也是喝了兩杯酒,腦子正蒙著呢,聽到這話下意識的點點頭:“對,對對,是我糊涂了,腦子糊涂了。”
“我看你也是個打渣子的玩意,才五十出頭你就糊涂了?”
王老哥一撇嘴,滿臉鄙視地看了一眼劉懶道:“你看我,我腦子就不糊涂,因為我就沒腦子。”
說著只見這位王老哥拿手一掀,居然把自己的頭皮給掀開,頭皮下也沒骨頭,腦袋里面空蕩蕩的血肉模糊。
“噗!!”
看到這,劉懶兩眼一瞪,一口酒咽在了喉嚨眼就又給噴了出來。
一時這張臉紅一陣白一陣,嘴巴一歪“啊~~”就在這一聲將要喊出口的時候,劉懶突然感覺不對,兩眼往側面一瞧,只見戲臺上的戲早就唱完了。
一眾人正回過頭來,朝著他這邊看過來,一張張腐爛的臉龐,有的更是開腸破肚。
頓時一股涼風吹過來,劉懶頓時一陣頭皮發麻,渾身上下血都涼了下來,看著當中幾個眼熟的面孔。
心里一個咯噔,他突然想起來了,難怪這么面熟,記得當中那個男的,不正是前年路口被大貨車撞死的那個么??
還有那個,腦袋像是化掉一樣的家伙,原本就是街口火鍋店的老板,為了招攬生意,在門口支起一口大油鍋,要學著重慶磁器口一樣,當眾現做火鍋底料。
結果油燒起來,自己踩著凳子放調料的時候,腳底一滑,就一頭栽了進去,給眾人表演了一出,油炸活人的畫面。
“這都是橫死鬼啊!”
劉懶心里一哆嗦,大叫一聲轉身就跑,剛跑出去,就見身后突然揚起一陣大火。
火光照射在半空中越燒越大,劉懶站在家門口看著,只見火光沖上天空后,天空變得漆黑漆黑的。
這時候他隱隱約約地聽到街口上,有一陣駝鈴聲,瞇著眼睛一瞧,只見一行穿著黑白衣服的身影,手上舉著喪棍,一手提著鎖鏈,正朝著他這邊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