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只聽房門被一把推開。
一個年紀四十幾歲的男人走了進來,手指一撩開床簾,看著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兒子,男人兩眼瞪圓,舉在半空的手又給放了下去,嘴里罵道:“你個不爭氣的東西,活該。”
徐童半瞇著眼一瞧,眼前的男人想來就是馬奇。
禁軍參領,正三品的帽子,手上握著五萬禁軍,可以說皇帝和慈圣皇太后的身家性命都握在自己老爹的手上。
記憶里馬鴻文天不怕地不怕,唯獨見到自己老爹,就和老鼠見了貓一樣,馬奇平日只要瞪他一眼,都能把他嚇尿了。
馬奇站在床邊,定睛一瞧,見自己兒子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兩眼緊閉,心里那份怨氣也一時難以發作。
然而再一瞧,卻發現兒子的手不由自主地在抖,臉色當即一變:“你個畜生,還裝什么玩意,給我起來!”
馬奇話音一落,徐童立即就從床上爬起,滿臉驚恐地跪在床上,連大氣都不敢喘的模樣。
“你啊你啊!”眼見兒子那副欺軟怕硬的模樣,這要是換作自己下屬,早就拖出去砍了。
可這偏偏是自己兒子,嘴上再是恨鐵不成鋼,心里還是下不去狠心。
“爹,這次真不關我的事啊……是有人要害我。”
聽到這句話,馬奇差點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巴掌抽在這兔崽子臉上。
“你一腳踹死人家親妹妹,人家能不和你拼命嘛!”
他是禁軍參領,雖然不管京城的事,可下面的人早就把事情原委給他說得明明白白。
見兒子這時候還敢狡辯,內心憤怒可想而知。
“爹,不怪我,真的不怪我……我只是踢了她一腳,她自己撞在石頭上碰死了,我還丟了一袋子銀子給她,也算是賠償了。”
徐童極力狡辯,自然是給馬奇火上澆油。
但這句話說完,自己的任務完成度也唰唰地往上漲,一下漲了20點。
徐童記憶里只有馬鴻文片段的信息,換作一人,恐怕很難從這么點信息里,對馬鴻文有這樣深刻的了解。
但偏偏這個人是徐童呢,扮演這門功課,他可以說是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僅從片刻信息中,已然在心里完成了對馬鴻文的心理側寫。
即便有細微的地方有些差別,但此刻自己已經收獲了任務完成度來看,此時馬奇并未看出自己的異樣來。
既然馬奇這位親爹都沒看出來什么問題,那么自己的心理側寫基本上已經沒有什么問題了。
“老爺!”
還不等馬奇繼續發火,就聽后面傳來大奶奶的喊聲。
大奶奶一進屋,就用她敦實的身體一把將徐童抱在懷里,雙眼發紅地看向馬奇。
“不就是死了一個丫頭么,咱又不是沒賠錢,他竟然敢刺殺我兒子,你沒聽郎中說么,就差那么一點,他就沒命了,你不去給兒子報仇,反倒是來訓斥他,有你這樣當爹的么。”
說完大奶奶就抱著徐童嚎啕大哭起來:“哎呦,我當初怎么瞎了眼,嫁了你這個窩囊廢,你娶了那么多房小妾,我都沒抱怨過,就這么一個兒子,你整天非打即罵,這日子不過了啊……”
得,馬奇最怕的就是這一套,狠狠瞪了一眼徐童,卻見這小子和小雞崽子一樣躲在她娘身后,連頭都不敢冒出來,氣得一跺腳:“慈母多敗兒啊,罷了,這事不提,等幾天讓他去神機營做個扈從,也算是有個差事,省得整日胡作非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