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滾滾沸油,不說人救上來是不是外焦里嫩,這命肯定保不住了,自己一個賣早點的,攤上了人命官司,若是讓人走了,自己可就更說不清楚了。
徐童聞言只覺得可笑,不理會攤主,而是拉著女孩的手,指了指周圍這一眾人:“你看,剛才打你的時候,他們沒一個人站出來,現在卻要跑出來主持公道,就因為你無權無勢,背后半點依仗都沒,死了就是路邊的一坨爛肉,沒人在乎。”
此話一出,一眾大老爺們臉皮頓時臊得通紅。
有人不服氣道:“你這是妖言惑眾,這孩子打碎了人家的東西,人家打一頓出口氣怎么了,你卻是把人給殺了,這不是一碼事。”
“對啊,殺人償命,你不能走。”
攤主見眾人紛紛支持,底氣也足了起來,同時打發人趕緊去給武館報信。
不等武館的人趕來,路過的官差已經有動靜趕了過來,推開人群一瞧:“哎呦,這炸的,一看就沒翻個。”
旋即目光一瞧徐童,臉色一板:“你是何人,膽敢當街行兇!”
徐童見狀,一撇嘴笑了,拉著女孩的手道:“我若是無權無勢,今天說不得就要給這家伙償命,甚至是家破人亡!”
女孩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只見徐童抬起頭,目光迎著兩位官差,伸出手一副來拷的模樣。
差役見狀拿出鐵銬就要把人鎖上,但一旁上了點歲數的差役感覺到不對勁了,趕忙攔下來道,上前一步道:“敢問閣下是誰家的公子,是否需要給家里帶個信。”
徐童呲牙一笑:“家父馬奇!”
差役兩眼一瞪,心里咯噔一下,大罵自己倒霉,怎么碰到這位祖宗來了,臉色一下就僵在那,像是施了定身術一樣。
徐童隨手丟下一袋子銀子:“拿去就當賠償了,多了的就當我給他的訟師費,隨時來告,我隨時在家。”
說完拉著女孩就走。
“官爺,人證物證都在,您就這么放他們走了??”
眼見徐童拉著女孩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攤主小聲地湊上前問道。
結果兩官差臉都黑了,特別是方才拿著鐵銬那位,一看就是暴脾氣,一巴掌抽在攤主的臉上,把人抽在地上罵道:“你個不長眼的玩意,耳朵也是被草堵了么,沒聽說嘛,馬奇,當朝禁軍參領,你算個什么東西,滾,以后別讓我在這里看到你,不然抓你下大牢。”
要是換作幾天前,這倆差役必然要想想誰是馬奇,畢竟京城的官太多了。
更何況馬奇是禁軍參將,主管禁宮,一般人根本接觸不到這個級別。
可前兩天馬鴻文一腳踹死了一個女娃,可不是什么舊新聞了,京城官員沒一個吱聲的,他們家老爺聽聞消息,連屁都沒放一個,嗯了一聲就把人打發走了。
他們早就聽說了馬鴻文的背景,這幾天吃飯的時候還討論著呢。
不承想今兒一大早就遇到正主了,這要是往前數個百多年,雍皇爺在位時,別說三品官,就算是一品大員的兒子也不敢這么囂張。
當今世道變了,馬奇那是慈圣皇太后看重的紅人,昨天就聽說要兼并前鋒營,火器營,這官位沒變,手上握著的軍隊,足足不下八萬人,宰相權力都沒他大。
這可不是他們家老爺能惹得起的,斜眼看向地上被油炸得不成人形的濤子:“抬走,抬走,抬他們家里去,能救就救,救不活活該倒霉。”
說完錢也沒給,轉身就走了。
一旁那食客看的,咧著嘴,在桌子底下豎起大拇指,這戲真下飯,比梨園那還精彩:“老板,再來兩份豆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