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然并非危言聳聽,眼前的年輕宗主似乎有些太天真了。人心隔肚皮,就算是所謂的“善人”,也未必沒有做過惡事,有第一桶“黑金”。何況眼前這方世界是武道玄奇的修者世界,勾心斗角比比皆是,就如那個不知存活多少歲月的怪植一樣,明明當時看出他的演技偽裝,卻對他來了個將計就計,將他誆騙入那個墨龍鎮獄塔想要占據他的軀骸。
想到這里,冷然忽的有些疑惑。當時對方見面的剎那就聲稱他體質不凡,后來碰到的修者雖然同樣強悍,卻一度認為他是凡體俗人,十分鄙夷不屑。是因為他的體質在無形中產生異變了么,還是那個遠古樹妖眼光太犀利?
正當冷然犯愣的剎那,胡牧卻不樂意了。事實上,他在聽到冷然疑問的剎那,就皺起眉頭。
“劉老他們這樣說,你一個未曾踏入修行的人竟然也這樣說……人心叵測的事,我自然也知曉,可一味求安的話,赤霞門莫非要繼續沉淪下去嗎!”
胡牧雙眉緊蹙,臉頰漲紅,此刻十分激動,沖著冷然直噴吐沫星子:“天光降臨,賜予萬靈生機,連那道赤霞都比從前更加寬闊,流露靈性,若是辜負這場機遇的話,我身為一介孤寡宗主有何顏面面對宗門祖先!”
胡牧沉聲大喝,音震如雷,周身泛起神光漣漪,朝四面八方奔涌沖襲。
“噠噠……”
冷然驚得目瞪口呆,一連退后好幾步,生怕被氣勁轟砸飛。
我就是好心好意提醒你一句,至于發這么大的火嗎,冷然暗暗嘀咕,心里對胡牧頗為同情。
眼前的胡牧身為年輕宗主,似乎一心想要復興赤霞門,卻受到了長輩的勸誡、阻撓。但在某種程度上,那些老人的想法確實無可厚非,在一場大世降臨時,往往危險與機遇并存,尤其是眼下赤霞門人丁稀薄,不該貿然“邁動大步”,應當小心謹慎。
而胡牧的心思也無可厚非,守著這樣一座偏僻山岳,如果不招收一些門徒弟子,早晚會湮滅掉,連赤霞門的名號也會漸漸在時間的流逝下湮滅。
兩種想法,似乎都是對的,卻在激烈碰撞。
冷然不禁覺得之前的言語有些草率了,他不過是還未踏足修行的人罷了,自己還不知道如何返回定遠城,摻和別人宗門的問題做什么。
“抱歉,其實我只是個過路的,迫切想要回到故地與家人團聚……”冷然語氣幽幽,忽然看見胡牧的眼睛紅了。
“啪”的一聲響起,恍若電光轟鳴,胡牧一掌劈出化作熾烈的神芒閃爍沖飛,驀然化作一個霞光手印,將遠處的大地按得塌陷大片。深邃的紋路里,無論是草木樹石還是藏身地底的靈獸,都變得扁扁平平。
“現在宗門就你一個新人,你可以質疑身為掌門的我的言論,但你要是敢跑,我就一掌拍死你!”
胡牧滿臉認真,一步踏出來到冷然面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要表現“恩威并施”的一面。
“我從一些村鎮招收的新弟子應該三天后才到,以后你就是他們的大師兄。現在,跟為師去吃飯!”
說話間,他一把拽著冷然,疾步前行,朝某處走去。他走得很疾,手中并不留情,像是扯小雞仔似的揪拽著冷然。
“……”冷然無語撓頭,看著極速掠過的地面有些發傻。這都哪跟哪啊,我真的不是來拜師的,而且這位天真門主怎么要收自己為徒啊,各過各的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