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度了一日,其間劉老幾人并未對冷然有什么疏離,也沒有所謂的敬而遠之。一切如常,幾人依舊大口吃肉,只口不提之前的事。
有些事就是這樣,仿佛冥冥中相互作出了約定,像是傳說中的默契。
在劉老幾人看來,冷然不是為了謀奪赤霞門的玄法,神霞經僅僅只學了初篇,又同樣是蒼梧古國的眼中釘刺,無論如何都稱得上是朋友,更不用提因為冷然而得到張姓老修幫忙的事了。
而反觀冷然,也把劉老等人當成至交,對方確實待他不薄,尤其是藥浴以及修行上的開悟指引,都對他幫助甚多。
朋友也好,情義也罷,所謂關系不過如此,有相互之間的往來才能長久,也更堅韌。
幾人以胡吃海塞的姿態養精蓄銳,然而在第二天臨近下午時分,有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并且越演越烈,甚至朝著不可預知的方向行進下去了。
“哎呀,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想要收我當弟子的胡前輩嗎!”
冷然等人寄宿的客棧大廳處,一個穿著華美衣袍的少年嘴角上翹,吐出刺耳的譏諷。
他叫李銳,生長于一座小城鎮,在天光降臨后覺醒了某種體質,血氣變得旺盛,體魄也比常人強悍數倍,恍若還未打磨的精鐵。胡牧曾路過他的故鄉,給了他盤纏路費,邀請他加入赤霞門,結果顯而易見,他最終選擇了加入其他宗門,此刻穿著的衣袍上繡有星辰圖案。
“……”胡牧皺了皺眉,并不言語。一個剛剛踏上修行的少年罷了,他沒有過多在意,僅僅因為對方的“熟悉”微微瞥了一眼,漫不經心似的吃著午飯。
“切,這才幾天啊,就裝不認識我了嗎,當初苦苦哀求要為我護道時的嘴臉去哪了?”李銳信口胡謅,不依不饒似的,極力想要彰顯他的不凡。
在李銳的身旁另有一些少年,也都穿著繡有星辰圖案的衣袍,和幾個真正的修者凝眸觀望。那幾個修者眸光璀璨,氣質不凡,在這充滿修者的客棧大廳中頗有鶴立雞群之意,不由得引人重視。
“是瑤光古地的修者……”
有人依據星辰衣袍猜測出那幾個修者的背景,小聲驚呼。瑤光古地,自上古時期便已經存在,傳承久遠,是北漠的超級勢力之一,曾有無數修者想要加入的大宗,想不到如今竟然踏足世間,主動吸收新鮮血液。
“果然,天光降臨后,連這種級別的勢力也坐不住了,擔心有超凡之體遺落他人之手。”一些人不住喟嘆,打量起那些穿著星辰袍的少年,尤其看了看“很出風頭”的李銳,想要看看他究竟有何奇異,敢朝著一位武王那樣大放厥詞。
“四個糟老頭子,一個乳臭未干的小鬼,這就是胡前輩你的新弟子嗎?”李銳上前兩步,愈發放肆地嘲笑著,將冷然以及劉老等都視作胡牧的門徒。此刻他自覺是場中唯一的主角,客棧中大量修者注視的目光讓他很受用,甚至隱隱覺得自身比那些同門少年優秀得多。
“呼……”胡牧的呼吸微微粗重,泥菩薩還有三分火氣,何況是被如此羞辱。
不過是一個剛剛踏入修行的少年罷了,怎敢如此!
胡牧的身上泛起一縷縷氤氳神華,縹緲而靈動,要對李銳施以懲戒。忽然,劉老咳嗽了一聲,并不多么劇烈。
“咳!”
劉老的山羊胡子抖動著,仿佛吃得太急噎到了喉嚨,整張臉憋得有些發紫。
胡牧怔了怔,身上籠罩的神華悄然熄滅,仿佛什么事都沒有發生,調轉身軀,側身對著李銳方向,沉默飲酒。
“嘿!原來就這點能耐啊!”李銳嘿然冷笑,更加放肆,似乎身后之人的放任給足了他底氣。一個連弟子都招收不到,濫竽充數似的三流宗門,果然不敢招惹瑤光古地這種超然存在,正好借此為自身造勢“鍍金”。
李銳再度上前幾步,徑直走到了冷然旁邊,輕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喂,那小子,出來跟我過兩招。”李銳瞥了眼某四個吃得滿臉流油的老人,不屑道:“還是你最合適,免得有人說我不知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