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講……”
桑明此時已從門口站到了室內,隨時聽候差遣,晁巍輕笑一聲,拿著那本書慢悠悠地轉到了案前,撫著一摞書問道:“這是桑明你拿來的?”
“是,是奴才將小韓大人最近整理好的交由陛下查閱。”
書頁在晁巍手中翻動,一道銀光閃到了眾人,書中竟有一個刀片!
“大膽!竟敢私帶利器進入陛下寢宮!”晁巍怒斥,一把將書擲到桑明面前。
桑明只不過十來歲,遇事卻冷靜自持,立馬跪下說道:“此乃奴才失職!但奴才真的不知這其中有利器,這不是奴才做的。”
“來人!桑明意圖行刺陛下,罪當坐九族,但念及自幼侍奉陛下,恕其家人,賜白綾!”
!!!
劉傾驚得起身,差點趔趄,宮婢急忙攙扶才穩住身形。
“是!”晁巍身后的方遷一揮手,立馬上來了一個端著白綾的太監,走到了桑明面前。
劉傾出聲,“舅舅!勇安侯,此事還需仔細查明!”
晁巍瞥了她一眼,眼神收回時,掃到陸羲禾等人身上,讓人渾身一寒。
方遷收到授意,手一抬,便有兩個太監上前按住了桑明,那個捧白綾的太監轉身將白綾纏到了桑明脖子上。
“陛下!陛下!奴才冤枉!”桑明拼命掙扎,大殿本就空曠,一時間聲聲凄涼回蕩在耳邊。
陸羲禾以前就聽過宮內吃人不吐骨頭,一直以為是夸張,如今才知行錯一步就是深淵。
“陛……下……”桑明的眼珠越來越突出,像是隨時要掉下來一般,他枯瘦白凈的手,一直伸向他的陛下,可他的陛下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兩行清淚流下,卻還要握著宮婢的手強作鎮定。
陸羲禾四人不禁靠近彼此,他們看著桑明的面色由白到青,由青到紫,由生龍活虎的掙扎到雙臂枯垂,凄涼的聲音漸漸變成絕望的嗚咽,最后只剩死亡的沉默,這些,連一炷香的時間都不到。
桑明被拖了下去,晁巍滿意地轉身稟報:“陛下,莫驚慌,臣已為陛下當堂誅殺逆賊,哎,臣忽然想到,桑明馬上就要升任桂宮大內侍了,果然,福薄之人是無福消受的,還不如知足當下。”
話至此,他直起身,盯著小皇帝,笑道:“若是這賊人不動賊心,相安無事,那他就還能享受當下,可若他想掙脫這規矩,那就只能另換新人。”
“陛下身邊有兩大內侍桑明桑醒,眼下缺了一個空位,我看這個人就不錯。”他笑著指著手執白綾勒死桑明的那個太監說道,“以后他就改名桑安,桑安桑安,相安無事,好兆頭。”
“多謝勇安侯好意……”劉傾臉上只余淚痕,直視著晁巍回道。
“幾位小友,真是,讓你們見了血光,走吧,陛下的桂宮可不是爾等可以久待之地,否則,恐怕也會是……無福消受。”
“是。”
離開之時,陸羲禾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陛下,她坐在昏暗的室中,龍袍之上的面容枯黃,衣襟微亂,抬眼對視時,只余凄涼和無助。
就這樣,直到回到別院,陸羲禾的腦海中還都是小皇帝的面容。
“哎,你怎么不說話?”到了別院,大家都往明文堂走,唯獨陸羲禾落在最后,陸黎忽然出聲。
“阿兄,我今天知道了一個可怕的事情……”
“什么可怕的事?哦,我知道了,是不是知道了汪先生要罰無作之人?汪先生確實可怕!”見妹妹悶悶不樂,陸黎難得主動找話題。
“啊?誰要罰?罰什么?”